其实自打知道名字是假的后,他心里就已经没抱太多希望了,只是不真问个清楚的话,又会让自己寝食难安,总觉得不太甘心。
保不准,她真是于家的闺女呢?
于仁也知道他不太相信,此时便坦然笑道:“于某明人不说暗话,李公子至情至性,彦昭深感钦佩,但有所情,我们于家也该不无不从才是------只是,我确实没有妹妹,近来也无堂妹表妹住我这儿,公子许是寻错了地方了。”
“------”
李谦很想再问上一句,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话到嘴边愣是没敢问出口。
这于仁都二十多岁了,真要有个姐姐,也不会看着如此年轻啊,且还年纪不小,早该嫁作他人妇,娃儿都不知生了几个了------
李谦看得出来,于仁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否则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奥斯卡影帝了------先前被个姑娘所骗,只能说是自己一时不察,才会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儿------
总之,自己今天的确是闹了个大乌龙了。
怪不得,殷素素会那么郑重地告诉张无忌这么一句话——记住,千万不要相信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此刻的李谦很想哭,想家,想妈妈------
当下,只好起身拱手告辞道:“既如此,今日就不过多叨扰于兄了,来日有缘再会,告辞!”
于仁轻轻点头,并亲自起身相送。到了门口时,他将手中的画卷递还给了李谦,笑道:“这画,李公子就带回去吧,于某无功不受禄!”
“于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李谦摇头笑道:“什么功不功的,这画本就是愚弟送给兄长的一份小小见面礼,你就收下吧。”
“那可不成------”
“于兄切莫推辞,你若执意不收,也许回去后我就会随手扔了的------”
扔了?
于仁眼睛一瞪,心说你这是在告诉我,这画不值钱?
转而又是想到,李谦现在心情不太好,搞不好真就会随手把这墨宝给扔了,那还不如自己留着呢!
于仁自然看过这画,也清楚这位“生子当如李仲卿”的李谦,赋诗一首如今价值几何,绝对算不上是什么便宜货。他郑而重之地收下了这份见面礼,并改口唤了对方的表字,和李谦的关系算是真正拉近了不少。
送走了李谦后,于仁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却不是用于会客的那间位于前院的南书房,而是处于内院,他自己私人读书之所的内书房。
一俟坐下,便再次展开了手上拿着的那幅画,又是轻声吟诵了一遍上面所题的《迎客松》一诗,于仁眼中异彩连连。
他不知道的是,李谦为了能搭上这幅《黄山迎客松》,硬是把人郑板桥的《竹石》一诗给改了个名字,不知道会不会遭天谴------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好诗,又是一首佳作!这个李仲卿,随手就能写就一首好诗,倒也委实难得,就是性子还不够稳重。可惜,可惜了------”
想起今日俩人的接触谈话,以及此前那首传遍江浙的《桃花庵歌》,于仁对李谦更是好感大增,直想认了李谦这个妹夫,可惜自己没妹妹,且对方身上还有和林家定下的亲事,最近闹得是沸沸扬扬------
当然,之所以对李谦有如此好感,也是因为他曾有过相似的经历。
于仁并不是个迂腐的读书人,他如今的结发之妻,同样也不属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类。当年他们同样是两情相悦,并私定了终身,后来遭到家人反对,还一度有过私奔的想法,足可称得上是这时代的一股“奔放流”了------
有此往事,于仁自是不会用怪异的目光去看待李谦的行为,甚至心里在想着,若他看上的那姑娘真是于家的闺女,就再好不过了------
------
“阿嚏------”
刚刚走出太平里的李谦冷不防打了个喷嚏,随即狐疑地抬头望了望天气,心说这真是邪了门了,大夏天的还能着凉不成?
时辰确实不早了,明天一早还得教熊孩子读书呢,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搬到县衙住下才是。
心里这么想着,李谦径直向一家车行走去,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仲卿兄可是要雇车子?要不,我送你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