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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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闻人亦同车一路无言,元岳也没敢摘了自己的斗笠,生怕自己的表情不够端庄大气毁了“春神”之名,更怕坏了她敬仰之人对她的印象。只是这靖王府点了太多的暖炉,实在是透不过气了,元岳才不得已摘了那连着厚厚几层白纱的斗笠。
所以闻人亦换了衣服回到厅堂的时候,正看到这个半路捡来的北丘姑娘嘟着嘴盯着盘子里的红豆糕发呆,被碎发半掩着的成熟的侧颜是温柔的,又透着一股少女特有的稚气,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
闻人亦凝视着元岳的模样,心想啊,或许这个北丘的小姑娘,真的是春神呢。哪怕不能让靖州沐浴春光,也能让他的心田春暖花开。
听到脚步声的元岳赶忙坐直了身子,偏头见来人是闻人亦,又立马起身,学着先前侍女行礼的样子:“见过靖王殿下。”
“春神姑娘还真是折煞在下了,有失远迎,还望春神姑娘不要怪罪。”闻人亦不再是人前高深莫测的样子,随了心意畅快地笑了笑,“斗胆问一下春神姑娘芳名?”
闻人亦一口一个的“春神姑娘”喊得元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才想起自己在冰天雪地里说话都不过脑子,不过就算是在这温暖的靖王府中,她说话还是不过脑子:“我……我叫元岳。”
“竟是北丘的公主。”闻人亦的脸上倒没有表现出有多惊讶的样子,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几年前拜访北丘皇宫的场景,已经因时间久远而模糊了的元岳豆蔻年华时候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与眼前稚气未脱的元岳重叠在一起。时光荏苒,这天底下的万事万物都在变,唯有眼前人,一如既往的率性可爱。
而正是闻人亦的平静,才让元岳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什么蠢事。
“我……我不是……”胆子一直大的要死的元岳罕见的有些局促不安,支支吾吾道,以为闻人亦可以忘了或者觉得听错了那“元岳”二字,“我叫岳元……”
闻人亦了然一笑:“行,是岳元,不是元岳。是花神姑娘,不是北丘公主。”
元岳当然知道面前无所不知的靖王早已看破她的身份,正拿她开玩笑,脸倏的一下又红了。站在一边的侍卫子骢从未见过向来沉稳严肃的闻人亦竟会和一个小姑娘开玩笑,也是看得一惊一乍目瞪口呆的。
而闻人亦懂事以来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讲些与政治名利无关的话了,久到他都记不得上一次发自内心地笑是什么时候了,此刻看着这个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靖州、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北丘公主,突然不想再去考虑那些阴谋、那些算计,只想在这一刻忘记自己是四面楚歌的靖王闻人亦,而是一个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普通人。
这个突然闯入闻人亦的世界的小姑娘,就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可以让一切黑暗与阴霾消散,照亮闻人亦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