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没有脑子的是你!”一直压抑着火气的闻人越终于憋不住了,压低了声音凶了顾越一句,“就算李叔然她不会觊觎皇位,那李家的另外人呢?”
“他们不会!”顾越反驳道,神情激动,似乎闻人越再多说一句就会扑上去和他没完。
“呵,你敢说你了解他们吗?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借李叔然做文章呢?李崇手握兵权,李仲然在朝中也有立足之地,李季然现在还小,谁知道他以后会成什么样!我看单就李伯然那位,已经是野心勃勃了。”
闻人越在自己选定的这位合作伙伴面前,一直在努力克制着负面情绪。他要让顾越完全信任他,哪怕有一天当最残酷的真相展现在他们面前,他也可以让顾越心甘情愿将权力和地位拱手让给他。他深知顾越把感情看得比一切都重,顾越太渴望感情,而他闻人越对这种东西,早已在闻人厉虚伪的照顾和元曦的无情背叛中再没了渴望。
“是,我是不了解他们。”在闻人越的质问下,顾越显得有些挫败,“可我宁愿选择去相信他们不会做谋逆的事。”
那个只有在顾越面前才会展现自己一点点真实情绪的太子收敛了怒气,看顾越失落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对于这个从小不知阴谋为何物的男人伤害实在太大。其实更过分的话他还没有说出口顾越,怕是连叫了二十多年的父亲,都不曾了解过吧。
而顾越,这个在将军府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抚远将军之子,好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谁。意识到这个事实后,他突然觉得很可悲,他在将军府生活了那么多年,除了李叔然,其他人突然都变得陌生起来。陌生到,甚至连眼前这个他才相处没多久的公子越都不如。
“好了,别想这些了,明天还要继续到夏明那边报道。之后还有除夕的宫宴,闻人厉先前有让我筹备的意思,后面有的忙活了,早点休息吧。”闻人越见顾越双眼空洞无神,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被元曦指责“鸠占鹊巢的冒牌货”的自己,也是如此茫然不知所措,却又知道该安慰些什么。转念一想,有什么好安慰的,连这点事实都接受不了的话,怎么做自己的合作伙伴?当年的自己,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谁又能比谁幸运呢?
“闻人越,入春后,我们就离开立京吧。”顾越倏然抬起头看向闻人越,双眼中好似燃着两簇小小的火焰,“或许在靖州,我可以找到真正的家人。”
“那也要看闻人厉的意思。还有,你也不一定就是靖王之子。我们中谁是真正的闻人越,还说不定呢。”
“可至少有希望,不是吗?”顾越攥紧手中装莲藕糖的布囊,目光中多了一丝坚定,“就算我不是真正的闻人越,那也至少是从靖州出来的。”
闻人越见顾越一改先前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算是有些欣慰。家人?能坐上皇位的人,必定是孤家寡人,是不需要感情的。他能和顾越结成同盟,不就是因为有同样的目的却又有不同的追求吗?如此合作,他和顾越各取所需,不论谁是真正的闻人越,总归是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