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片海上是异乡人。墨利斯想。
停船的命令下达后,水手们在尖叫与狂欢。他们互相往天空扔帽子。一直绷紧着脸的领航员也在微笑。唯有彼得斯皱着眉头四处查看可能出现的纰漏。
甲板中央被围成一圈嗨翻的人们占据了,墨利斯和艾普莉儿只好坐在僻静的角落里。
艾普莉儿的年纪还小,她对狂欢不感兴趣,她看了看那些粗野的船员们,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墨利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却牵动嘴角的伤口,疼得他不敢咧嘴。他瞥了一眼船尾,正好看到掀起帽子扇风的彼得斯,他束发的头巾上有陈旧的血迹。这位船长大人命令一些船员把木桶搬到甲板上。
干净的雨水总是不嫌多的。
被点到名的人不情不愿地走向船舱,路过墨利斯和艾普莉儿时,他们挥了挥手,墨利斯也点头致意。
向艾普莉儿询问人鱼的事儿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这个活泼好动的小女孩显然已经把她拜托亨利的事情抛诸脑后。这让墨利斯大感头疼。他只好耐心地提问,试图诱导她回忆起一些东西。但艾普莉儿仿佛觉得墨利斯严肃的样子很有趣,她不停地假装思考捉弄他。而当墨利斯准备切中问题关键时,她又欢快地回答:“我都想不起来了。”
最后墨利斯以一个脑瓜崩结束了这场驴唇不对马嘴的谈话。
他无奈地思考对策。艾普莉儿在他身旁咯咯的笑。在她看来,欺负这个一本正经的大哥哥比跟那些船员们聊天有意思多了。小女孩儿仅仅告诉他,她昨晚是被女人的歌声吵醒的,她推了推身边正在打鼾的父亲,见他没有反应后又睡了回去。
不算什么新信息,这只是再次确认已有的情报。墨利斯深感棘手,一半因为那个神秘的人鱼,一半因为身边的熊孩子。
该怎么办呢?假如那位救了他的人鱼没有走?TA还在这片海域游弋的话……
他托着下巴思考。
首先要确认对方的来意……呃,主动救人的话,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首先要道谢……可TA不一定懂纳瓦尔的语言。还是要先确认对方的性别……不对不对,这个外表就能看出来了。
而且艾普莉儿说是“女人的歌声”……墨利斯搜寻了一下自己遭遇海难的记忆,遗憾的是,当时他很快就昏厥,根本不能确定TA就是女的。
思考进入了死角,墨利斯只好站起来活动筋骨。身边的小女孩儿也学着他的动作,可爱又可恨。墨利斯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小女孩又高兴得前仰后合。
先去睡一觉吧,墨利斯看着那群乐淘淘的人们,几乎就要半放弃地想,什么人鱼或是女妖还是女海盗,反正你们都不操心,大爷我也不操心,大不了一波团灭算了。
但他最终还是把心态调整过来了。
墨利斯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伤口,他有了打算,既然是剑与魔法的提瑞尔,那就用些不太寻常的办法吧。
……
施法者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