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后,土伦巴萨和叶小静在树荫下打开包袱,准备喝水、吃饭。
起风了。
青枫修士会那个负责登记的修士说得很对,这段时间的大雨一般都在午后。
风漫过街道,渐渐劲烈。
叶小静翻动包袱,取出肉干和地瓜。
一本书突然从包袱中滚落,书中夹着的一张折叠的纸掉了出来,被风吹开,然后飞起,在空中飘摇。
叶小静跳了起来,拔腿就追。
那张纸随风而舞,忽高忽低,就像一只蝴蝶。
叶小静随纸而动,忽上忽下,就像一只小鹿。
跑出十几丈远,在某个时刻,那张纸终于落到较低的高度,对叶小静来说已比较理想。
他用尽力气奋然一跃,伸手抓去。
就在距离还有一尺的时候,他猛然一惊: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前,他马上就要撞在那人身上了。
不好!
刚才他太关注空中的那张纸,竟然没有发现前方有人。
然而已来不及了,他身在半空,无从借力,不能转向。
他不管那张唾手可得的纸,立即伸出双手,打算推在那人身上,借此避开更猛烈的撞击。
不料那人却左手夹住了飞舞的纸,右手轻轻一托,把叶小静稳稳接在臂上。
力量很大,无法抗拒。
那人身形不动,就那么稳稳地一手握纸一手托人,轻描淡写,毫不费力。
间不容发之际,危机化解,一切恢复平常。
“实在抱歉,是我错了!”叶小静还被托抱着,非常尴尬,于是赶紧开口道歉,希望那人把他放下。
那人把叶小静放下,没有理会道歉,看了看手中的纸,问道:“这很重要?”
叶小静点了点头。
土伦巴萨回过了神,这时也追了上来,赶紧道歉:“是我们不对,这孩子莽撞了……”
“哪里的话,小孩子么,兄弟,不用道歉。”那人非常温和。
叶小静退了两步,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五十多岁,个子高大健硕,身体遒劲如铁,透出无限力量,站着不动也有一道威压的气势扑面而来。
长发纷乱,脸部方正,颇有威严,与他温和的态度反差极大。
那人看了看纸,纸上是一幅画,准确地说,是一个人的肖像。
“唔,他是谁呢?”
叶小静见他不把画还给自己,而且还对画开始过问,心里诧异,回道:“我的父亲。”
“你和你的父亲还是很像的嘛。”
叶小静不知如何回答:你怎么关心这个啊?我们根本不认识嘛。
“画得很好。是炭条画法,线条粗犷,看似不够精细,但能抓住人的特点,非常难得。我纵使没有见过他,但还是能通过画像猜到他的某种性格,大概是个温柔沉静的人吧。说实话,我觉得这种技法比城里的画师都高出一筹啊。”
叶小静依然不能回答。
这人为什么对画这么好奇呢?这可是我的画,你不会看上这幅画吧?
正在想着,那人已经把画递了过来,叶小静双手接过,突然行礼,说道:“谢谢大人!”
“唔!”那人笑了起来:“为什么突然称我大人?”
“您就是常青修士会的修士大人。”叶小静回道。
那人十分意外,觉得这孩子不可能认识自己,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以前见过我?”
叶小静摇头,回道:“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刚才您把画递给我的时候,我在您的右边袖子上看到了常青修士会的标记,这个标记上午我在常青修士会看到过。刚才您毫不费力就接住了我,力量极大,再加上您的年纪,所以我想,您肯定是常青修士会的某位大人,而且还很厉害。”
“说得很对。”那人笑了起来:“这怎么说来着,聪明伶俐是吧?”
叶小静刚才对这位修士有所冒犯,不过修士大人说话和气,好像完全没有生气,他放下心来。
土伦巴萨却惊讶地无言以对,因为这位修士大人实在太和气了,而且还称他为兄弟,这实在不可思议,所以他呆在那里,企图理解眼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