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重新坐在狭窄的封闭空间里，祭台上的香犹若三条徐徐向上的灰雾，飘到黑色的天花板上，两个人正对着坐在一张半圆形的梨木桌子上，看起来就好像拼接完整的桌子，被人拿出了一半。

“我要为我孙子报仇，所以，我需要你来装我的孙子。”

老人双手杵在桌子上，两只苍老的手掌互相叠加，遮挡住鼻子以下的部分，眼神依旧浑浊无光，只是语气里，弥漫着一股藏刀般的杀机，伴随着气话的香，飘落到格雷的双耳边。

“当然，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助这样一个茫然无助的老人，我死后，这家店就是你的，还有那节黑麒麟的尾骨，最重要的是，我会把我用一生钻研出来的绝学传授给你。”

“你身上飘动着龙虎之气，那些飞舞在空气里的微粒快要落在你肩膀的时候，我就看到，它们在你周身处慢慢从两侧滑下来，你是个拳术天才，那老头子的龙虎啸竟然被你练到了八级，就差最后两级，就应该能用出他的星微·龙虎啸了吧。”

“不过，我要说的是，我和他同一时间创造的风雷啸，却比他的技能还强，强到潜力无限，特别适合你这种技能型的天才。”

老人靠在椅背上，一只手的三根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另一手环过椅子的一角，平日里不太善言语的他，这一次说了很多，他将所有的利益都抛出来，就像在陷阱里撒下谷子，等着面前的菜鸟茫然无知下，走进陷阱。

格雷低头皱眉，双手交叉，胳膊架在椅子左右两边的扶手上，目光盯着微微摇晃的双腿，一直沉思。

“如果我不答应，那节尾骨你肯定不会给我的吧？”格雷开口问道。

老人咧嘴一笑，满不在乎的说：“怎么会，我怎么是那种人呢，最多就是把那节骨头扔进粪坑里，捡不捡是你的事，反正我不要了。”

缺德！格雷心里暗骂了一声。

抬头又问道：“我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一个月之内我必须要返回村子里。”

“一个月足够了。”老人微微一笑，嘴角左右两边的褶子一齐被推开。

格雷点点头，又沉思了一下，好奇问：“那我现在就是李贺大哥？可我是人类呀？”

“放心，在阿尔萨斯城，见过李贺的人屈指可数，根本不会有人认出来你的，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你对外宣称，自己才从外面历练归来都有人信。”老人伸手将祭台上装着蔷薇花瓣的水晶盒，递到了格雷面前。

“你收好这个，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格雷伸手，盯着水晶盒里面的血色花瓣，忽然想起来李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抬头惊讶道：“相亲？！”

起身盯着黑白像的老人，回头看向格雷，说道：“对，不过在这之前，我先把风雷啸传给你，接下来这几天会有一场硬战，既然是老家伙喜欢的崽子，利用归利用，可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老人沉默着走到角落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个赤红色的木盒，将木盒拿到格雷面前，打开时，里面有三节细小如锥的白骨，白骨上面延伸着十数根白刺，每一根都如同水晶般明亮。

“尾骨你先收着，还有这块次元表，十二个黑钻里，每一个都有半米长宽的空间，我占用了几个，都是我比较在乎的家当。”

老人又从怀里，拿出一块黑色陨铁打造的手表，表盘有三圈是纯白色的，表带上有十几个环环相扣的链子，细微而精致，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的黑亮别扣。

他将手表递给格雷以后，依旧平淡的表情，转身目光注视着李贺的遗像，仿佛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还活着的理由，就是有他了一般。

哀莫大于心死。

格雷悄悄转身，就要离开这间狭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