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还是听他说完的好。”南宫桀斜靠椅背,双眼懒洋洋地看向王崇。
不怒自威。
王崇虽是脚步一滞,回过神来后也不免再对南宫桀怒极而斥。
“南宫桀,我武功虽不及你,但你今天若想护此杀人凶手,便是与天下英雄为敌。”
“天下英雄?”南宫桀冷笑连连。“天下除那三五人外,哪来的英雄?怎么,你王崇现在也敢以英雄自居了?笑话。”
“士可杀不可辱,南宫老儿,你今日即打定主意要与这朗朗天下为敌,那就让我王崇先来试试你这无子无亲的老家伙到底有多少斤两。”
他横刀欲上,却被身旁的海荒再次伸手拦下。
在这不得不解释一下,王崇之所以能以“无子无亲”以为长矛去攻击南宫桀,只因这六十年来,南宫桀都不曾娶妻。
据说是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打击人家,所以也就无子相承。不仅如此,因其行事潇洒快意,故和家中诸人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王兄,你待门人如兄弟,乃天下共知之事。但此时不宜争斗,倒看他还能信口胡说出些什么滑天下大稽之事来。”
南宫桀本已坐直了身子,见王崇被海荒拦下,又复露出鄙夷笑容的歪坐椅上。当然,歪坐的他还悄和身后的颜佩韦说了些什么。
“你就这么看着?”
“他们打不过你。”
“可他们到底是用言语侮辱了我。”
“他们也说不过你。”
由此又可见他的口舌之功。
凌御风自不会去理南宫桀的叹气摇头,众人皆静,他也一抛谢邯尸身,开始了自己准备已久的讲述。
他有大把证据,自不会舍不得那小小一隅。
“王老镖头,不管凌某是否为无中生有,都还请您耐心听上一听。”凌御风也一脸玩味地看着海荒王崇两人,继续道,“众所周知,姚家远在湖北,而倭寇多出没于广东福建等沿海地区,若无人相引,他们不可能深入内地而行灭人全族之事。
“而且据我所知,三年前,谢副镖头就曾押过一趟送往福建、价值约万两白银的镖。这事振威镖局虽做得隐秘,却也不至于能瞒天过海。不仅如此,谢副镖头返程途中,随镖镖师都换成了不认识的生面孔。王老镖头,那第一批随谢副镖头押镖的镖师,想必也是为那帮倭寇所杀吧。”
“一派胡言!”王崇怒道,“凌御风,纵没有你杀我儿一事,仅凭今日对我门人兄弟之侮辱,便够我振威镖局与你势不两立了。”
“凌公子,你虽贵为江湖的大梁公子,有不弱于季布的信誉,但总不至于会天真的认为,仅凭你一面之词,就能将那百数条人命强加在王老镖头及振威镖局身上吧!”海荒笑脸盈盈地看着凌御风。
看着那始终镇定自若的海荒,凌御风道:“世皆有传,四海山庄海老庄主养气功夫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谬赞!”
凌御风像没看到海荒拱手似的,继续道:“证据自然是有,不仅有,而且很多。三年前,我行了件大不敬事。在已故之谢邯海声身上,我发现了两种致人死亡的伤痕。”凌御风不再做此言语,看了眼神色如常的海荒古徹,他话音一转,道,“除谢邯海声之尸身外,海庄主,王老镖头,想必你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你们虽想对所有知晓此事的人赶尽杀绝,可终还是溜了条漏网之鱼。不巧的是,那只鱼,刚好被我认识的人给救了下来。海庄主,你不该自信到让庄里人亲自动手,四海山庄之‘九嶷剑诀’,毕竟也曾是威震江湖的东西。”
海荒大笑不止,道:“容我一问,凌公子,这或将与你为敌的十数门派,是否都参与了姚家被屠一案?”
“不,”凌御风不理会他言语中的讥讽调侃,伸手指了指古徹,正声道,“这十数人中,参与此事者,不过你们三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