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很浅,他们跳入水中直接把孩子拉上来,但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救护车赶来后,原地抢救了接近一个小时的医生最终摇头叹息,而一旁已经瘫软在地的孩子母亲则哭得连声音都喊不出来,最后当场昏厥过去。
围观的人很多,都在低声讨论“没看住孩子怪不得别人”、“平时就该告诉孩子不要自己去河里玩”之类的话语,但并没有人觉得这会是一次蓄意谋杀。
哪怕马路上监控摄像头,也只能看到孩子自己溜达到河边。他跳河的位置,正好处于监控死角,无人能够发现孩子死前的异样。
于是整件事最终只会被定性为“意外溺亡”,并不会有人知道,数百米外那个叼着香烟溜达的中年人,已经将孩子的灵魂拘禁在了手中的黑色念珠之中。
他正是当初在十三陵那位被陈轩打乱计划的“炼鬼师”,按路数来说,完全可以归类到“旁门左道”之中,甚至能称为“邪”。
而此时他出现在这里,目的自不必说
走到邻村村口的一家面馆,这中年人点了碗刀削面,一条腿搭在旁边的椅子上,掰了半头蒜唏哩呼噜吃个痛快。
他一双橡胶球鞋上有三个洞,白色的袜子松垮泛黄,衣服满是汗渍,把念珠藏到兜里后,一眼望过去,和附近工地的农民工别无二致,任谁也不会想到他的真实身份。
吃碗面付了款,又走出三百米,面前正是服装学院教学楼后面的那片空地
电话铃声响起,他随手拿起来,那边传来了带着口音的询问声:“梼杌,咋还不回来?”
这名字是古代的四凶之一,眼下明显也是一个代称而不是真名。
“发现个有意思的娃,我那百鬼阵的阵眼,这次或许终于能够搞定了。”
“有合适的?恁抓那么多小娃也没听哪个合适了对了,可得注意了,第九局可不是吃干饭的。”
“俺知道,知道!抓了六个小娃,够了,不过刚发现这个上大学哩,我得琢磨琢磨办法”
“那么大的娃咋还能做阵眼了?你不只找小娃子么?”
“这个娃子大了点,但天赋好啊,我发现他还自己琢磨摆阵呢。”
梼杌说着却是笑出了声,“就是摆的太差劲,啥都不懂哩,自己瞎捉摸的傻娃。”
显然,在他眼中,陈轩的能力,和他搞得那点“风水局”,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那恁早点弄完赶紧回来,省的夜长梦多。”
“大娃不像小娃子那么好收拾,得等等时机嗯,晓得了,晓得了。”
他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炼鬼师手段百出,梼杌能对付的明显不止是几岁的小孩子,甚至可以说他谋害这些孩子的性命,不过是为了祭炼自己的一件法器,真正战斗起来,别说成年人了,就是应对第九局那些水分极多的探员也不在话下。
收好手机,这位炼鬼师瞥了眼面前不远处的教学楼,转身隐没在了树林之中。
被盯上的陈轩,对此毫不知情。
军训内容无外乎那几样,最复杂的也不过分列式的“正步变齐步、齐步变正步”,但在座的学生们初中高中都经历过类似的训练,掌握起来其实很快,因此训练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教官已经没有最初时的一板一眼,休息也变得频繁了起来。
甚至很多时候,王教官直接让陈轩“带班”,让他去喊口号带着队伍进行分列式练习。
此时男生们都在树荫底下喝水休息,陈轩和室友梁仪段昊坐在教官旁,听王胜教官讲述他在军营里的那些趣闻:
“你问为啥吃饭快?当初我就问过这个问题,然后班长说了:打仗时候还给你慢条斯理喝汤的工夫嘛?然后我那时候啥也不懂,就说现在哪儿还打仗啊”
王胜教官说这个的时候,故意做出那种不服管教的痞样,逗得几人都是发笑。
“然后你猜咋着?刚说完就被我们班长一脚踢出去了。我那是第一次飞的这么远,从食堂里面飞到外面去了”
他表情搞怪,把周围听众逗得频频大笑,不过陈轩听了这么久,却觉得王教官颇有一种“苦中作乐”的感觉军营不是让人享福去的,那种把人培养成机器的环境下,幽默感就成了一种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