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楼阁…”
他说,
“再等等…”
“可是,雪已经停了。”
“但是人心上的雪,还没有停。”
他转过头来,严肃道,
他指着那个银装素裹的洛阳,摇头反问道。
“你可知道,就在这一场雪中,到底死了多少人吗?”
“便就在南城一隅,便就有除了乞儿与残疾者外,更多七百余人折了进去。他们或许是已经挺过了那场冷雪,已经躲过了那场春凉。可是,却终究还是没能挺过那回暖前的最后一场寒,那场酷寒。”
“所以,他们死了?”
女人问。
“是的,他们死了。”
男人答。
“那这雪,什么时候能停?”
“再等等。就快了,很快了。”
……
春塌阁,一个一直温暖如同春天一般的春塌阁。
现在,她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说,
“好冷。”
所以他脱下了身上的狐裘,就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说,
“今年的春,的确很冷,冷的就好像并不是春。”
“所以,现在并不是春?”
“不,现在的确还是春天,只是是个有些寒冷的春天。”
“所以?”
“所以,总是需要有人去提醒他们现在已经是春天,是已经该是有些温暖的春天。”
“所以?”
“所以,他们需要一场舞蹈,一场无论男人女人见到了都会感觉到温暖的春榻舞,,一场让人们知道春天已经来临了的春榻舞。”
“我的春榻舞。”
“是的,你的春榻舞。”
他轻笑着,看着那个莫名自信的女人,总还是忍不住笑了。
也对,她本也就是个极为骄傲的女子,如此娇俏,也不只是因为她在了他的身边而已。
所以,他现在很高兴,非常高兴。
……
夜,庵,冷庵,尼姑庵,一个仅仅是只住了一个尼姑的尼姑庵。
是的,她是个尼姑。
所以每一天,她都会念经。
虽然她并不是很尊重那尊佛,但是她的确是会念经。
她念经。
念佛该念的经,她的经。
今年的春天很冷,所以她也很冷。
但是,寒冷,却是让她真正的认识了这尊佛,这尊她从来不曾尊敬过的这尊佛。
现在,她就在住在了佛前,因为佛堂很暖,她也很暖。
……
夜了,所以他带着她明天就要到了的那个洛水,静静地瞧着那艘楼船,不禁开始变得有些沉默了起来。
他问,
“你会害怕吗?”
“害怕什么?”
她有些奇怪地瞧了他一眼。
“也对,”
男人没有意味的笑了笑,道,
“毕竟,这天下也许会有很多人会害怕,会怯懦。但是你不会,因为你本就该是出现在那里的,就好比是我拿起了琴,那柄很多人都知道了的琴。”
“所以,你会害怕吗?”
“不会。”
“所以,我也不会。”
“不会最好,毕竟害怕了,便就总是害怕了。”
害怕了,就再也跳不起了那春榻舞,那本该是艳惊了天下人的春榻舞。
诺时西风饮,饮西风,何处西风凉。
凉过了这冷春,这个总还是很冷的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