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来势又急又快,不留半分余地,求的便是一击致命。那一人身法极轻巧,满是愤怒与决绝。墨昙心矮身抽刀,刀声划破冬雪,一刀斩断对方快剑,刀锋直落头颈。
折戟江上,江鱼驿
火在烧,烧的半江通红,烧的心头惶惶。老船夫在船上看着那一把大火,只觉头晕眼花,直怀疑自己看错了。
使劲睁开老眼看了一番,虽然相隔数十丈,热浪依旧扑面而来,散发着灼人的热。他终于确定那开了十余年的江鱼驿,被烧掉了。他在折戟江上打渔许久,花家夫妻二人与自己还算相熟,经常买他打的鲜鱼。此时看到他们基业被烧,大感惋惜,又想到可能他们一家也葬身在火海中,更是感觉心中五味杂陈,颓然坐在断桥边船上。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老船夫喃喃自语。
“船家,这江鱼驿上去之后是哪里?”墨昙心皱着眉头,这里的情况是他所想最糟糕的情况,比他所想还要糟糕。观察火势,这把火应该烧起来不过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三凶离开大概一个时辰。
他不敢告诉这老船夫他在追捕三凶,让他知道自己在干这么危险的事,很难保证他会心甘情愿帮他,只怕早就逃命去了,他实在不喜欢强迫他人。
墨昙心不顾木楼倒塌的危险,直接跑到木楼附近,四处查看,从店门开始,一直有众多脚印散向四处,脚印散乱,还有人扑倒后留下的痕迹,可以想象江鱼驿中的客人面对三凶时的惶恐与绝望。墨昙心简单做了个火把,顺着其中一道脚印走到一片树林中,脚印戛然而止。
扫开脚印消失处的落叶,是一大摊血迹。旁边的树上也是血迹斑斑,白色的雪,红色的血,异样的刺眼。
要尽快解决这几个人,拖的越久,伤亡也就越大,墨昙心冷着脸再次下定决心。
没有检查其他几处痕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追到三凶,杀了他们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墨昙心正要叫起船夫开船,远远江上驶来一叶扁舟,舟本来轻灵,缓缓而来,舟中隐隐约约坐着一人,悠悠划桨。突然舟中人看见了江上火光,立刻双桨如飞,舟陡然快起来,直冲岸边断桥而来。
舟还未到岸边,舟中人已跃上,抛出手边长桨,整个人如夜枭般腾龙而起,猛然看去,仿佛暗夜中一只巨大的蝙蝠。
船桨被舟中人一抛数丈,人跃到中途,后力不济,恰巧船桨已至,正好踩着船桨,借势又是一跃,再度飞起,人从墨昙心和老船夫头上直接越过,落在江鱼驿前。舟中人数次想冲进驿,可此时木楼火势正雄,不多时支柱被烧断,二层楼轰然倒塌,烟尘飞扬,直扑口鼻,烟尘中一股焦糊味。
墨昙心闻着楼倒后卷过来的气味,他对这种味道一点也不陌生,是尸体烧焦的味道。这味道如此浓重,不知道这店中有多少人遭了毒手。
刚才飞渡过来的那人此时四顾茫然,心头虽然隐隐有一个猜测,但是怎么也不敢再想下去。他看见断桥边墨昙心带刀背弓,又看了看他旁边的船夫,顿时心下生疑,直接奔过来,取出一个黑色腰牌一亮,朝船夫问道:“太平捕快吴乘风,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江鱼驿怎么着起来的。”
船夫本来被这一把火吓慌了,此时又被他拿出捕快的名头一下,加上连珠炮似的提问,顿时满脸冷汗,不知怎么回答,看了一眼墨昙心,唯唯诺诺道:“人是折戟江下游的船家,叫路遇,今早被这位客官雇来找他的三个兄弟。没想到到这里就看见花家的楼成了这个样子,人实在是什么也不知道。”
“三个兄弟?”吴乘风一下子就抓住老船夫路遇话语中的有用信息,眼睛一直盯着墨昙心,手已按在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