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昙心竟然在这种危急关头,闭起了双目,他要干什么?引颈受戮吗?
刀在手中,那是一把春雪一般的刀,刀是唐刀样式,古朴大气,刀柄用麻布仔细的缠着,乍看之下,似乎没有什么特点,但是当刀出鞘时,天下的瞎子也一定知道,那是一把不平凡的刀。
刀动,瞬间寒芒万点消散,只余刀影,刀影汇成球形,切开风雪,切开夜色,将二人与飞灰包裹其中,刀影一闪而现,一闪而逝。
杀手掌中细剑寸碎,那张蜡黄的脸上有了一丝表情,他的左臂已伤,无力垂下,血染红那身原本属于墨昙心的白袍。
“你和雪舞堡什么关系?你的刀……”杀手话未说完,突然手中一簇毒针飞出,现在这种时候,还在想着以言语分散墨昙心注意力,乘机完成刺杀。
雪刀快斩,瞬间打落毒针,墨昙心眼中寒光闪动,面色冷峻,刀势再起,杀气不可抑制的从身体中散发出来,风雪为了一滞,连天上的云似乎也停下家,注视着这将要出现的一式刀招。
“我们还会再会。”杀手声音嘶哑,明显用气息掩盖了本来的声音。说完话,转身逃开,人如一只蝙蝠,融入远处的黑暗。
墨昙心还想再追,只跑了两步,就膝下一软,扑倒在雪地里,吃了一嘴的雪。全身无力,这种耗用全身内力以助刀招的武功,威力可怕,副作用更可怕。
缓了能有一刻钟,墨昙心慢慢起身,四下里查看,一地狼藉,在一棵树后,墨昙心发现被一剑从背后贯穿的聂清,他脸上还保持着惊恐,仿佛看到了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是什么让你这么惊讶呢?”墨昙心看着聂清的脸,喃喃道。
火又开始烧,火光照亮墨昙心的脸,聂李二人的尸体在火中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收拾了骨灰,埋葬了两人,顺便收拾起断掉的细剑,墨昙心一人独行离开,融入漫天黑暗与风雪。
江上水深,有一舟轻渡。
舟上一人,脸色蜡黄带灰,手臂上绑着一条白巾,隐隐有血丝渗出,他用一身白色的长袍包裹着一堆东西,手在脸上一抹,取下皮质面具,也放入长袍中。
他看着这一堆行头,忍不住苦笑一声,那个新来的捕快吗?越来越有意思了。
衣袍内有顽石,带着诸物沉入江中。
他注视着衣袍沉江,感觉天地间有些许寂寥。
满江冬雪,一只孤鸿。
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呆在这太平道已有十年了啊!过了这冬祭,就要远避他处了。
他这样想着,不禁有一丝伤感。
他是个绝好的杀手,本来不应这样多愁善感。但是他总是那个愁比水云多的人,看花会生出愁絮,看水会生出愁绪,好像这时间灰灰蒙蒙,无处不让人愁。
到冬祭那天,毁灭了沈府,也许自己的愁绪就能有所消散吧!
这样想着,他独臂撑着船,飘进江上冬雪孤鸿声里。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