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看着林成,一眼就发现了他的异样,于是轻车熟路的绕到他背后,拿出藏在背后的双手,果然是红通通有些发肿了。周翠看的是一阵心疼,但还是板着脸问,
“被打成这样,你犯了什么错了?”
林成一脸内疚,还是一五一十的跟周翠交代了。周翠气的是哭笑不得的,就差再打他一顿了,想到林成的手心,却是舍不得,
“范先生是附近最好的先生,你若不能在他门下读书,怎么能走进仕途,考取功名?”
“知道了,周小姨。我以后会好好读书的。”
和大多数小孩子一样,林成对这样的说法其实也是不以为然的,从他骑狗之举就能看出,他其实向往着自由和快意,只是年纪尚小,只是按照周翠给他的想法,读着书,慢慢长大。
之后的林成果然是安稳多了,再没做过这么惹得范先生雷霆大怒的事情了,毕竟手心肿了三天,吃饭都没法自己动手了,写字更是歪歪扭扭如同针扎,写礼记写的他是痛不欲生。
至少截至目前,是这样的,而林成,已经十岁了。
古代读私塾,分“短学”和“长学”两种,“短学”,顾名思义就是学的时间短,只交些粗浅的,能识文断字即可。“长学”,则是正月则起,直学至冬三月才止,学生们学的东西多,也是为了日后层层科举而准备的。古代学子们苦读数十载,都是从很小的孩童就开始读圣贤书了。
寒来暑往两载有余,林成安心读了两年的圣贤书,也算是下了大决心了,洪武四十年夏,范家私塾传来阵阵诗书朗诵之声,
“弟子规,圣人训。
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
有余力,则学文。
小姨呼,应勿缓。
小姨命,行勿懒。”
是的,能这么读弟子规的,也就林成了。学了两年时间,以林成的聪慧,学的东西基本倒背如流,但范先生循规蹈矩,认定了基础要熟读,多背,等他觉得你可以了,准你去考试才肯放你走。加上天气炎热,让人心生厌烦之情,林成终于受尽煎熬,决定做点事情了。
“林成,今天可还有诗经要读,咱们就这么溜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有些畏首畏尾的说,这小孩就叫做虎子,是镇上猎户家的儿子,从小就跟自家大人上过山打过猎,要说胆大,也是不怕谁的,不过干出逃学这种事,还是有点心里发慌。
“诗经诗经,咱们已经读了十几遍了吧!我都能背下来了,今天让小爷我带你们去探险。”
林成一拍胸口,表示一切都听咱的就行了。
“就是虎子,你莫不是害怕范先生责怪吧,胆小你就回去吧,咱几个出去玩就是了。”
旁边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子,揶揄了几句。
虎子一听不乐意了,
“谁,谁怕了,不就是逃学吗?走就走,谁怕谁!”
几个小子就出了镇,往北边的山脚下出发。
要说在镇上这么些年,林成还算是认真读书了,在镇里还能找到个东南西北的,出来进了山,就找不到路了,虎子不愧是猎户家的,对这山路很是熟悉,眼见着出也出来了,就说,
“我曾经跟我爹上过山,他嘱咐我千万不能去南屋山主峰西边,也不告诉我为啥。我看咱们就去那探探吧!”
“好,走。”
众小伙伴一听觉得可以,还是个大人们不让去的地方,兴致勃勃就出发了。
要说这几个人也是有准备的,既然逃了学,准备上山,肯定是要带些吃的喝的,用作路上补充体力,这不,这些东西打了个大包袱,放在了小胖子家门房处,这几个跑出来就拿着包袱出了城,包袱呢,就背在另外一个小孩儿的背上。
这一个小团体,林成显然是孩子头儿,小胖子姓白,就叫他小胖,家里是个员外,镇里镇外有几处房产和田产,还开了个商行做生意。家里也是疼这个儿子,平日里零花不断,是小团队的财务担当。虎子呢,插科打诨,玩玩闹闹,也是个混小子。最后一个小男孩姓侯,几人叫他猴子,长得比较瘦小,老实,就成了几个人的小跟班。
说走咱就走,一路打打闹闹,不知不觉也就走了小半天了,这就到中午了。几人也是累了,找了个大树地下平坦处,席地而坐,
“猴子,快把吃的拿出来吧,这半天,饿坏了。”
猴子嗯了一声,把后面鼓鼓囊囊的包袱拿到前面,铺了开来。
呵,果然小胖准备的吃的,真是不会亏待自己啊,烧鸡烧鹅酱牛肉,还用水袋子装了满满两水袋的烧刀子。有吃有喝有笑,这几个吃的倒是进行了,反正就出来玩这么一天,也没打算省着。吃的喝的全给搞完了。
几个小孩子,喝完了两袋子烧酒,都是东倒西歪,人事不省了,猴子本来不想喝,他是个老实孩子,被几个人拽着当小跟班,纯属是被胁迫的。
“来,猴子,再来两口,这酒还挺有劲!”
林成边说着胡话,边起来去小解,走到了旁边的树边,稀里哗啦尿了一通,然后回来东倒西歪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被凸漏在外的树根绊了一下,一下头朝下栽倒下去,摔进一个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树洞里。
“咕咚咕咚咕咚”
“林成,你快回来,还没喝完呢!”
也不知是谁嘟囔了几句,又翻过身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