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样是红泥小火炉,照样是绿茶青瓷盏。
此时是坐在禅室经堂,伴着青灯金佛,茶炉上雾气淼淼,茶香清冽,印可一杯茶喝的手却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大师,此茶可入口否?
印可深施一礼,慢慢起身,退出了禅室。
水沅莫名其妙,和尚莫不是跑了不成?不应该呀。
看看方湉,却见方湉依旧陶醉在茶水之中,不置一词。
只得耐着性子,无趣的看九儿收拾茶具,心里颇有些不安。
不多时印可身着褐色袈裟,手持经珠,宝相威严,一小趋的回到禅堂。
亲手持拂尘将上座拂拭干净,朝水沅双手合十:方才慢待公子,请公子恕罪,请上座。
这是什么个意思。
坐,请坐,请上座;茶,上茶,上好茶么?
看来古代的和尚都是一个德行。
水沅亦合掌拜谢,方与印可分坐禅踏两侧。
此制茶技艺公子由何而来?
主题来了,终于上钩了。
水沅亦正身遥拜了一拜北方:乃是山中师傅所传。
水沅遇仙一事在集州早已广为人知,印可也已从与水沅数次言语交谈中有所信服。倒也不奇怪,加之此茶之道非凡,更从心里暗自多了几分信服。
公子好缘分啊。
不知此制茶技艺可否相传?
好说好说。
越来越上道了。经商多年与人谈生意纵横气度又回到身上。
印可和方湉明显感觉到水沅身上的王八之气,不过铜臭的气息隔了老远也能体味无疑,不由相互暗自看了一眼。
贫僧身无长物,不知能否如公子所愿?
身无长物?看看这宽敞明亮的禅堂,外面修缮一新的佛殿,没钱,骗鬼去吧。
看水沅笑的如此奸诈,印可只好叹了口气:寺内还有些许身外财务,公子不嫌弃的话明日就让沙弥送到府中。
大师错了。
水沅坐直身子。
此清净之物岂可以价论之。想想看,此物以后便为佛门专供之物,总得起一个像样的名字吧。
神仙水?俗。
佛门清茶,不妥。
菩提饮,如何?
这样说:此饮乃是佛祖命弟子迦叶、阿难研造,在十万传法佛会时,招待诸天神佛所用。佛祖见东土震旦有大乘气象,随令菩提达摩度海传法,达摩祖师临行由佛祖处求得此饮,佛祖特以菩提为此饮命名。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善哉,善哉。
印可目瞪口呆:怎可妄言佛祖、祖师。
只是这菩提本无树的揭语参悟了佛法真谛,印可参破红尘二十余载,到没有这样一个混账小子能悟到这般揭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