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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章,菩提仙难

百丈高大的菩提树上,伴生着许许多多的花草虫兽,它们在昏暗的树枝中闪烁着祥和的光芒。

有了祥和的光芒,方使神树少一些枯败临死的气息。在四周飞舞的蛾子蝴蝶之类的昆虫,与上下蹿走的鼠蛇蚁虫,依浩天的经验,它们都有微量的道法置身,可是,笑白并不为之所动,似乎也极讨厌它们。

眼见贪吃的姚浩天,已吃了饱饱的一顿美食,已寻找地方炼化,他的心头十分着急。

想着树中肯定会有蛀虫鸟蛋,那是一种甜东西,在老家的时候吃过不少,便一人爬上大树,一心寻找喜欢的。

五十多丈高的一处巨大的桠头上,出现在他眼前的景物,是一片奇花异草,奇花异草蕴涵着一层白色的气雾。

奇花的颜色大多灰白,开如玫瑰,每一朵都小如满天星花,密密麻麻的,他并不认识它们,不为所动。

桠口处有一条很长的裂缝,可容一个人侧着身子进去。站在裂缝的入口处,心中生出一种难说究竟的轮回之境,好像有一个神引,告诉他说,进去!快进去吧!

“我的心跳得厉害,里头,真与我有关么?”他忍不住全身哆嗦,心中的某种灵魂在告诉他,里面绝对会有不平凡的东西。

“这棵大树虽然临死,但树体庞大,仙岛上的人还那么看重,说不定真的藏着大宝贝!”

顺着狭窄的树缝小心的向里面走,一个拐弯入得数丈深,里面突然豁然开朗。

豁然开朗的是一个小空间,一个长宽高约莫在三丈上下的空间。

空空的树洞里头,弥漫着色彩缤纷的雾气,飘扬翻腾着,使人如入仙境。

彩光之下,这些雾气的浓度不一,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变化出各种如梦似幻的美丽景象,很神奇,让他看得啧啧称奇。

压着惊喜仔细的看,彩色的雾气中,化出一支金色的宝莲华与手臂长的灯盏,在浓郁的空气中旋转不停继而化出一支手臂大的白莲华,洁白的白莲华向空洞里漫射出乳白色的光芒,使笑白闻之心旷神怡。

雾里的变幻多姿多彩,一会儿还化出一棵梨树。这棵梨树高及三尺,没有一片叶子,树上挂满白色的梨花,而后一树的梨花突然慢慢的散开,化成千万道白色的光芒,向后头看不见的一个地方全数没入。

“好奇怪,树洞里,怎么会有雾气,且那么浓,还有光,变化丰富的光。它一直都在变化,是要告诉我什么?”

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百思不得其解的想着问题。

雾气继续变化着,一阵错乱缤纷的融色后,中处又化出一尊模糊的菩萨像貌,金色的身体盘坐着一手礼佛,像是与谁授经传道,模糊的脸上不断的念着真经。

有时,彩色的雾气化作大道梵音,让他如置佛法中的诵魂,全身心得到某种净化,更是神奇。

“啊!是了!既然是菩提树,该与众不同的才对!这儿的空气真好,这些雾气,闻着好舒服!”

他的全身被彩色雾气笼罩着,此时此刻只觉得心平气和,人也变得比刚才更加精神。

确认在这里没有危险,他小心的向前移步,睁大眼睛透过蒸蒸的雾气,这才隐约的见到前方,刚刚白莲华的光芒没入之处,摆放着一张小桌子。

“嗯?那是……?”他看清楚桌子上的东西,疑惑不解。桌子上,正置着一个小剑架,在剑架的上头,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把长剑。

他离桌子保持三尺距离,这柄剑的剑身,总长约在四尺,剑鞘中雕琢着一条舞动的金龙。金龙的眼珠子向外凸嵌,那是两粒白色的珠子,白色的珠子闪闪发亮。

“这剑放在这里,有什么作用?守护宝物?这里头,看不到有什么好东西!”

他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物,不容置疑,这肯定是一把宝剑,因为它浑身生出五彩的玄光。五彩的玄光带着一种杀伐之气,向外透射出威压,一种万夫莫当的威压。

“啊?宝剑!上好宝剑!”他被这柄剑猛的惊到,很快的深深的吸引他:“杀气好重的神兵利器,是好是坏?”

“我……拿它走么?”可是,宝剑的威压十分厉害,让他有一种血溅当场的景象,与祥和的空间格格不入,或者说,祥和的气雾与宝剑的杀伐之意相互融洽,相互抵消。

他站着看了很久,心悸难安,并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太过于靠近它:“是谁放在这里的?我如果拿走它,姥姥他们,会不会定我一个死罪?”

“姥姥他们让我入谷,不可能不知道这柄剑的存在。他们这么做?是否有什么阴谋?”

“还是?他们又是考验我的手段?如果是的,我且取了它,若追问起来,还给他们则也!”

他的思想很矛盾,复又想到:“不成!贼鸮子似已说过,世外的道法已经很难寻获,仙岛上的道法,菩提仙谷乃是他们的开源之地,若失去开源之地,怕会乱了大事。

这把剑放在这里,定是镇压某些东西,怕的真的是万物的开源之眼。如果真这样,我不能为了好奇取走,怕又坏别人的事。”他谨慎的自我解释,把眼睛向四下里仔细打量着,向树壁处小步小步的蚁行。

绕到宝剑的后头,只有一面灰黑色的墙。不!它并不是墙,而是菩提树的树木,像墙面一样的枯木面。在枯木面上,他发现一串青红相杂的玉质提子,挂在树壁六尺的高度。

“奇怪!树洞里,为什么会有提子?有青的有红的,像玉一样透明,它们,又是谁放在这里?”

他疑惑的看着,略略数之,那串提子得有七十多粒,果粒的后头是一根长长的果枝,果枝着生在树壁里。

“真的是提子么?还是其它的?它能吃么?我吃了以后,会不会变化,会不会得到那个有道法?”

这串提子的颜色有玉青有朱红,每一粒小小的果子里,全都透射出淡淡的光晕,可以眩目的一种光晕。

他离提子凑得很近很近,定定的站着看着,恐生意外,并没有冒失的摘下:“嗯?它是……六道轮回之境?”

正当他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触时,在他的耳中突然响起朱爷爷的话:“佛家有道者仙去以后,体中存下的玉子是为舍利子。道家有道者仙去以后,若菩提存于体中,毋庸置疑,他们皆是德高望重的贤者!”

他心不在焉的回答:“去!关我什么事?”

一旁的鲁爷爷,笑呵呵的对他说:“老朱是想告诉你,做人呢?得做一个受人尊重的人,不能再像我们!整天价呀!只喜欢窝里斗,平生只能留在秋水涧中,碌碌无为一辈子晚啰!”

他看向朱爷爷,朱爷爷朝他点点头:“惜乎命之于珍贵,于百年于一曹也!或在于无为于一生,或在于叱诧风云,千金百炼是龙是虾,皆在于心念之愿意也!

吾之地处贫苦,然,志不可短缺,胸怀宽广,大智若愚而又慈悲为怀,若作弥勒笑佛,可笑容天下之事矣!”

“去!就你朱老鼠腐儒,神神叨叨,好端端的话,非要三绕四绕,把我儿教得倒不像个人,好意思说么!”油奶奶始终与朱爷爷过不去,生气的骂到直到让他闭嘴为止。

然后,她心疼的告诉笑白:“儿呀!做人是要本份一些,宁可自己吃亏,不要与别人逞强。人哪!活一辈子并不容易,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就好。”

他纳闷的问:“奶奶,不与人逞强哪里来的富贵?为什么这么做?”

“别人家的力量很大,我们如果也争强好胜,容易招致仇恨杀伐。

我们在秋水涧里好好的生活,讲的就是无欲无求,讲的就是珍惜生命。人哪?最重要的就是要珍惜生命,知道么!”

他似懂非懂的应道:“哦!”

突然,另一个尖尖的声音嘲讽的说他:“嗨!风笑白,你傻呀?他们让咱们进来菩提仙谷,这是好机会,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机会?还等什么?得抓紧时间寻找宝贝,积少成多,一鸣惊人哪!”

“我!……”

一种娇娇美美的声音,悄悄的在他的耳旁响起:“笑白!你知道么?我们的姥姥,一直都看重你,希望你能出人头地。”

“哦?为什么?”他听得疑惑不解。

娇美的声音马上嗔怒的凶起他:“你跟我犟是不是?如果她不看重你,会让我姐妹专门来照顾你么?哼!”

“呵呵!阿美,其实,其实我……!”

见他犹犹豫豫的,她的声音立即变得焦急:“其实什么?说呀?急死我了!”

“我……在乎你们!”

焦急的语气闪电而去,换成认可的向往:“哈!其实,我也在乎你!”娇美的声音变得很甜很甜,一股袭人的香气向他涌了过来:“我喜欢你,你可不许做坏事哦!”

“阿美!”他的神智突然从混沌中猛的拉回,驻足良久,脑袋里总是一片混乱,矛盾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不成!我得想想,多想想,再多想一想!”他终于忍住好奇心,转身往外急速快走。

赶紧爬下树,赶紧寻找同党大贼鸟姚浩天。

“啊?”当他找到姚浩天时,此时的大贼鸟已然发生变异。

圆圆滚滚的大鸟身已经不见,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是一个人,蜷缩着熟睡的一个年轻的男子。它,终于变化成人。

“他……他还是老贼鸮子么?姚贼鸟?姚大哥?好怪,呵呵!呵呵呵!”他看得羡慕嫉妒恨,也看得心慌意乱的:“娘的,多少功夫倒成全了他!”

窝在落叶堆里的人,变化变得并不甚完全。拥有一张像猫的脸,却长着鹰啄子与勾鼻子,人的手足和躯干,与常人倒也无异。

“真的……是它!”

笑白谨慎的打量着他。在浩天的背后,保留着一对比原来小一些的羽翼,羽翼的毛色从原来的灰色变为白色,仔细看时,羽毛里好像还透出一种神性的光辉。

“它……果然很聪明!”地上的人拥有这般古怪的相貌,让笑白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响回不过神。

想着树洞里的神奇,稳住惊魂,壮胆提起一脚,朝他的腿上轻轻的踢一下,开口笑骂:“喂!猫头鹰的老贼鸮,你……睡足了没有?”

哪知,浩天只是吱唔几声,并不曾醒来,转个身子,还在熟睡。

时候不短,做贼,既要偷吃也要记着抺嘴,事情要有一个始终。如此,方才不易让人察觉到猫腻。

他手脚忙乱的开始干活,从车上取下一捆袋子,然后,飞快的收集地上的枯枝败叶。收集枯枝败叶,正是要用作山上的小树底肥。

他的手脚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重达千斤的一车枯叶,被他全部弄好。

临走时,再次回去看一看姚浩天。躺在地上的古怪人儿,还在沉沉的熟睡。他估计贼鸟这个模样,起码还要再睡三五时辰,方能够醒转。

“臭小子,倒是便宜了你!”他无奈的骂几句,回去驴车上,扬鞭赶着驴子驾车走。他要把枯枝败叶送去挖好的几个树坑,倒进去用作沤肥。

小半天的功夫,他已完成三驴车的底肥,不得不说,这个速度已是神速。

三驴车的底肥完成,驾着驴车再进仙谷。路上,他喜滋滋的想,晚上得让姚浩天好好的帮他一把。

“站住!已经是夜了!你……不要再进谷中,掉头……快回去罢,明天再来!”

天近徬晚,守在关卡的几个神兵,见他骑驴车回来,突然不再放他进入关中,架起大刀将他拦住。

“喂!你们不认识我了?”

“仙谷有令,无论是谁,一旦入夜,均不得再放入谷中。”

他气呼呼而又神气的反驳:“看清楚,我不是外人!”

神兵铁下脸色,厉声喝道:“若敢抗命,斩立决!”

他心有思念,很快想到好话,焦急的低调的对神兵说:“军汉大哥,天只及黄昏,你们看?那个……我的任务很重要,想再争取整得一车货,求你们,再给与方便?”

“不行!菩提仙谷,关系姥姥的命运,入夜时分,得启下天防阵法,你……快快回去!”

“军汉,实不相瞒,我乃是桥隆翼桥将军的徒弟,安太姥姥亲自让我到菩提树下悟道。

我在白天干活,晚上时,才有空闲修炼有道法。

安太姥姥说,我就算进去不干活,也可以在树下留夜,而且,随随便便让我怎么过。难不成,你们都敢轻视于我?”

“回去!”两把大刀向前,架在他的脖子两边。

他没有害怕,据理力争,从腰上取下路遥将军交给他的令牌:“从这里入谷,只消半个时辰,我有它,你敢不通融?”

“这个?不敢!”数名神兵互相对视,都开始有了犹豫,然后背着笑白,低头商量着什么。

左边的高山,茂盛的树林上端,飘飘然的飞下一个人,这是身穿绿色长袍的中年人,向几个神兵问道:“什么事?”

几名神兵马上向他禀报事情。中年人皱着眉问笑白:“你是……笑白公子?”

“笑话!知道我,还放不放我进谷?”笑白看着此人的脸色,有持无恐的反问他。

“请吧!”中年人或者早已有过嘱咐,必要厚礼待见他,是以,并不敢对他使硬。

“晚半个时辰可矣!”中年人开口后,那些神兵都向笑白拱起手,让开一旁礼貌的让他入山。

“奇怪!好端端的进谷,为什么入夜了就要拦下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呸!”笑白先是气愤的想,复又心满意足的想,驾着驴车走得逍遥。

日暮黄昏寒鸦归林时,菩提仙谷中的静修之地,得到造化的大贼鸟姚浩天睡一个自然醒。

一觉翻身而起,看到自己七成变人三成本身,修道已得到巨大精进,欣喜若狂的呼喊:“啊哈!洒家!……洒家!……洒家终于成功了!哈哈……成功了!”

站在菩提树下,仰头向天大声呼喊:“洒家是神鸮一族!洒家终于可以像父亲母亲一样了!

洒家的心愿,终究能够实现的,洒家的故土,一定可以重游,一定可以重游!”

“父亲母亲,在天之灵知道孩儿么?……孩儿来到这里终于变化成人,你们的仇,孩儿会帮你们完成的,你们的恨,会在孩儿的手上终结!你们等着!……等着!”

他哭着喊着,竭思底里的呼喊哭叫着,梦寐以求的造化,变成人的愿望让他突然抓狂,禁不住发疯的四处奔跑,在菩提树的周围发疯的翻滚飞跃,哈哈狂笑不止,哈哈笑着流泪不止。

笑白慢吞吞的回来,谷中姚浩天的哭笑让他纳闷:“老贼鸟,阴谋得逞,又开始嚣张跋扈?”

姚浩天没有理会他,仍然在狂奔怒号着。他往前寻去,见到贼鸮子痴狂的飞跳上树,在昏暗的菩提树中穿插游走,这让他看得心生妒火,很后悔,为什么要带它一起来呢?

浩天终于落在地上,看见他回来心情大好,笑问道:“啊哈!好兄弟,这儿真的太好了!洒家……洒家终于成功,终于可以一吐久存的霉气!”

笑白对他气得已复归于平静,便冷冷的讽刺他:“嘚瑟什么?小人得志,我呸!”

浩天抖一抖背后神气的飞羽,神态骄傲:“嗨!这可是洒家多年以来孜孜以求的梦想。虽说小人得志,可是今天,洒家终于得以成全,洒家高兴哪!”

“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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