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贵被满仓的话感动,悲悲切切的走回去,说:“笑白命不该绝的。他不是又冷又饿么?我们都没有吃的,不是还有血肉之躯么?再怎么着,每人割一点肉喂他,血也行,他的肚子如果饱了,说不定恶疾就会好了!”
“啊?对,对对对对!百贵的话有道理!”
一语道破天机,玉阳立即把陌刀拉破手指,手指上的血滴入他的嘴巴。
而后,众人一个个照着他做,而后连小当康都自告奋勇,努力举着一只猪前蹄让人割刀子。
最后,众多的小狐狸排着队献血,它们或多或少都给笑白饮上鲜血。
笑白得到众人之力的帮助,乌黑的脸色果然渐渐的退却,剧烈颤抖的身体慢慢的安静下来。
此时此刻恋花两女激动得更加用力的抱着他,一刻都不敢放松。
浩天向百贵抱起拳头道歉:“兄弟,洒家心急,对不住了!”
百贵被众人原谅,心情特别舒畅,笑着回答:“其实,我不就啰嗦一些?阿白白没有事了,我甘心情愿让你们打一顿!”
“谁想打你?”舞花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噗嗤一声笑得雨霁云开。
次日天刚亮时,笑白从昏迷中醒来,得知是所有人狐共同的力量救得他,挣扎着向他们两膝跪下:“我很感动,多谢你们!”
看着歪歪扭扭的楼梯,想到塔顶上的英落古钟,看见麦饭小醉时时刻刻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渴望,把手指着上方:“好奇心永远可以克服生死,我想通了,勇敢的挑战它!”
由两女扶着,重新打量塔内的布置,塔心是一座歪歪扭扭的楼梯,七倾八斜的一直连上二层的楼面。
塔基内的方圆,步子丈量大约九十步。
木板的外墙,每块木板的大小不一,有长有短的,板与板之间七镶八嵌没有定规定矩,但是它们可以平整而且严丝合缝。
昏昏沉沉的光线里,墙板里镂空雕刻着各种各样上古的神兽。
仔细察看上古神兽,它们的神态威武霸气,每一只诩诩如生。
龙生九子,凤凰涅槃,朱雀玄鸟,黄毛金狮斑点猛虎,三足金乌吉光神马,鹍鹏青鸟飞天等等,数十种神兽足足绕墙一圈,刻图彩绘至今洁净。
塔中的东西都非常古老,却没有明显的邪气。他们互相鼓励着攀着楼梯上去二楼。
二楼的四周没有窗户,都被木板严严实实的封住,十分昏暗。
这里很温暖,汉泽高举一粒夜明珠照亮空间,墙板和塔心处犹如一楼的布置。
只是,墙上镂刻的图案有所区别,仍然属于上古神兽,属于祥禽瑞兽的一类。
唯一的区别,人走在这里时,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气压,会让人觉得胸闷难以呼吸。
这种压抑之感使笑白的心情一直沉着,不敢轻易的放松。
大家牵着手小心翼翼的转一圈,没有异常。
笑白缓过疲态,带头爬上三楼,然后四楼,此后直至塔顶。
塔顶上入目便见一尊方形的青铜鼎。这口大鼎重逾千近,颜色斑驳显是极为古老。
在青铜鼎的前方约丈六的墙边,竖立着八尊古人的雕像。
古人的雕像形状各异,触手的木头十分坚硬。
笑白发现,它们是用雷击的枣木雕刻而成,没有染漆的古人像雕工精巧,如真人一般活灵活现。
雷击的老枣木,这让他从心感受到一种亲切,不由自主的在雕像前站了许久。
八尊古人像的背后,一面凤凰涅槃重生图的屏风。
屏风散发出一种万物生命的奥妙。仿佛有生有死的轮回,使人感觉此地的神圣不可侵犯。
笑白看着其中的一个双手抓斧的古人雕像问道:“这里没有邪恶,英落仙塔,祭奠的就是他们么?”
“也许吧!咱们既然来了,该好好参悟它的意义!”
“嗯!”
塔身的周围六角对开均匀的六扇双叶木门,木门向内全部打开。
正东方的一根横梁上悬挂一口巨大的铜钟。
钟身的图案极为古老,布着一些斑驳的绿铜锈,此钟存在相当长久的岁月。
正南方的飞檐下挂着一串风铃子,颜色乌黑,仍然随风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悦耳动听。
笑白一直注意枣木雕刻的古人像,努力辨认它们的正主是谁。
古人像里,有人手握一株草,有人手捧一轴竹卷,有人手按腰中宝剑,有人手抚葫芦丝竹。
浩天见多识广,终于惊讶的说道:“阿弟,洒家若是所猜不错,这就是三坟五典的圣贤者!”
“三坟五典的圣贤者?”
“对的!你看,这个是伏羲,神农,黄帝那几个是少昊,颛顼,高辛,唐尧和虞舜。”
三坟五典关于他们的传说,笑白从朱三努朱爷爷的口中曾经听说过,无奈十分的茫然而陌生:“树八尊古人像在此,目的何在?”
“不知道!真没有想到,咱们能在此塔见到传说之中的奇人!”
笑白注视着他:“浩哥,请你说说这些奇人。”
“不好意思,洒家道听途说只有一点点。只知道人们都说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这些传说,那是人们最早传记的文字典藉,而关于他们的故事,早已是洪荒莫考!
也许,这里会有某些机缘让咱们参透而受益,不妨再多想一想!”
百贵来了精神,欣喜若狂的寻一面木墙老僧站定,对浩天大声说:“老贼鸮,小醉不是说可以许愿的吗?
这块地方,平平白白的什么都没有,好像跟面壁思过什么的有关!”
浩天的灵魂像被某种东西一针蜇中,全身一震喃喃自语:“面壁思过!”
麦饭小醉狠狠的扫拂百贵一个白眼,显然并不喜欢他这样叫唤心上人。
看着浩天浅浅的笑,温柔的说:“浩哥,我只是听说这座塔可以许愿而已,并没有面壁思过的。
咱们的爱情必须虔诚才可以行愿,才能更加灵验!”
百贵奸奸的笑,刁嘴嗡嗡的道:“若想许得好心愿,必须斋戒三天,每天更衣沐浴梳妆打扮,保持清心静气,务必让自己干干净净的脱俗寡欲,然后才可以正式的三拜九叩,虔诚的向天许愿,如果做不到,极有可能事与愿违,你们认为呢!”
他的话像一盘冰冷的水,把麦饭小醉全身都浇一个透心凉:“就这个处境,咱们去哪里弄齐的喔?”
浩天安慰她:“小醉,洒家的心向着你至死不渝,在这儿咱们将就礼拜!”
“嗯!哥哥,有你在就是我的天,咱们一起向它许愿好的啰!”
“嗯!”浩天与她并着肩面对铜钟,默默的许下心中的愿景。
“扯!”百贵见得不能狠狠的打击他们,醋海翻江,撇着嘴心不在焉的冷哼。
玉阳一直看着古铜钟,若有所思的说:“此钟沉重无比,时已古老,布置在此并无实质用处,是否跟许愿有关的呢?”
古钟旁边,悬设着一根大腿粗的乌木,它是用来撞钟的棒槌。
满仓说:“哥哥,也许真的是,我们不妨找找看哪儿有文字可以解释。”
笑白停在墙边,对墙壁上的四个字喃喃自语:“厝火积薪,这是什么意思?”
麦饭小醉说:“笑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要将余火放置在堆有柴草的底下,那是非常容易着火的,很容易一发而不可收拾,酿出天大的灾祸来!”
他疑惑不解的问:“英落仙塔写着这样的字,它要告诉我什么,小心谨慎?”
“唉呀呀!好东西,好家伙!”
百贵在一处角落找到一箱陈旧的香烛,拆开箱子,里面的五宝齐全满满当当。
将它端到众人的面前,嘚瑟的说:“依我老阿爹说过的话,条件所限时一切可以从简就易,只需整冠顺心抱杵撞钟!
尔后点然五品大香,祭拜天地,烧纸钱撒元宝,上三牲摆五谷,可敬鬼神。然后上新酒,陈乌柏可以去除各种秽气,积聚德福寿,最后跪在神坛许下心愿就行的哩!”
“就你百晓了!”
百贵依照道家法场一五一十的布置道具,令心怀憧憬的麦饭小醉充满期待。
撞钟的那根枣木棒槌,百贵站在墙角把手拼命的推它,推得极其沉重可木头纹丝不动。
“这根杵木太奇怪了吧!用绳子吊着,我怎么就会推不了它呢?”
“不可能!”
浩天马上走过去试,双手使劲推,槌棒依然如旧的纹丝不动:“邪门,这也太邪门!”
然后,其它人一一的试过,没有一个能推得动它。
浩天道:“小醉?”
哪知,麦饭小醉比他更加糊涂:“哥哥,这口铜钟与这根杵木,是不是要告诉咱们什么?”
“不知道!”
此时,百贵有心做一根搅屎棍,讪讪的笑道:“你们哪!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多简单的道理。”
一直寡言少语的汉泽,此时突然开口:“晨钟暮鼓,乃一天小周轮回,钟声响起时则是启动一天新的开始。笑白历经磨难,今天,我们一起出手试一试它的响亮?”
“好呀!”
“先等一等!”
笑白苦笑着阻止,上前仔细的端详古钟。钟身上刻着模糊不清古老的两个草字:无道
无道?它只是一只大铜钟,为什么要称作无道?
没有人可以解释它。在百度的招呼下,大家合力抱着那根杵木想撞击铜钟,无论如何努力,它仍然纹丝不动。
“这根大木头,当真邪乎得紧!”
“对!英落仙塔的英落古钟,自有它的特别!”
百般无果,大家只好绕开,不再举行拜谢的晨礼。
信百贵的话,人手五根拇指粗的大香,点燃拜谢天地,然后端正脸容把大香用心的插在青铜鼎上。
一切就绪,大家平排的分作两队,开始虔诚的向铜钟许下最好的愿望。
不久,青铜鼎的大香烧出不同的结果。
它们有的刚刚点燃就已熄灭有的只有一支燃烧,另外的四支全都熄灭有的旺起火苗瞬时燃烧到底也有三长两短诡异的燃烧。
十分在意美好心愿的麦饭小醉,时时注意大香燃烧的情况,偷偷瞄一眼惊讶的说:“呀呀呀?每个人烧出的香都不相同,端的是邪乎的哪!”
她惊悚的呼叫,让大伙立即回来察看这处异景。
看着自家所烧的香火,各有区别莫哀一是,这般光景任谁都没有许愿的好兴趣。
百贵看见自家的大香仅仅燃烧三成,是众人当中烧得最慢的,不由自主得意的笑着说:“阿老姜呀阿玉阳,你的香三长两短,很不吉利的哪!不像我的五支香全部燃烧,只是烧得也太慢了一点!”
“谁能解释?”
恋花姐妹插下的大香瞬间烧完,此时此刻看着余烬变冷的香头发呆。她们的心头涌生出许多说不清滋味的苦涩。
笑白插下的大香烧得也慢,五支一齐而下,但是火光十分暗淡。
当他见得恋花姐妹心头悲苦,向她们认真的说:“香火只是农人之家所制,料子不同,烧得快慢不尽相同。
我们信乎自己,不让坏的情绪左右,阿姐,笑一笑,好么?”
女人天生拥有细腻的感触,特别是关于自家未来的吉凶,永远都是心中最大的目标,信神信鬼可以信到神经兮兮,可以当作主心骨的关注,永远的关注。
所以两姐妹勉强的笑一下,心头堵塞,一种莫名的烦躁令她们根本无法平静以待。
玉阳脸上一阵愠怒,突然举起陌刀猛击铜钟三下,发出剧烈震动的巨响,久久鸣动不息。
“玉阳,不可!”
浩天开口阻止,但是来不及,很不安的牵住小醉的手,生恐又有其它异常。
蝶家姐妹紧靠笑白,她们被三次钟声震散元神,此时竟然显得非常气弱。除了笑白,百贵与当康,玉阳几个都痛苦的皱起眉头。
“为什么?”
两人悲伤的看着鸣动的铜钟,钟声让她们几乎灵魂出窍:“这个钟声,难道可以摄人心魄的么?”
满仓一手却掉玉阳的陌刀:“哥哥,这口大钟好古怪!”
惊恐万状的麦饭小醉此时突然大声喊:“不是许愿钟么?是丧魂钟……丧魂的钟声!”
此时,汉泽紧张的问她:“什么,你说清楚一点,它是丧魂钟?”
麦饭小醉的脸色突然大变:“我忘了还有一说,如果不用那根杵木撞击它,那就是招人灵魂的丧魂钟。
来不及解释,咱们快走,都快点儿走呀!”
就在众人急急忙忙下塔时,八尊上古圣贤的雕像在此时突然开始变化,它们发出尸肉腐烂的气味。
这股气味迅速漫延在塔内,一个呼吸之间已然十分浓烈,呛着众人的口鼻令人不停的干呕。
“走不掉哪!”
在楼梯口的百贵,被一股无形的法力压制,根本没有办法离开。
随后而至的玉阳几个,统统被挡在楼梯口。而后,满仓走去推墙上的木窗,木窗竟然也有一股法力封印。
笑白发现,他们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悄悄的禁锢了。
偏偏就在此时,巨大的铜钟竟然开始嗡嗡的作响,而后传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
“啊!阿弟,我受不了!”恋花姐妹像中邪一样全身软绵绵,玉阳几个也带着难受的脸色。
笑白紧张的问汉泽:“知道情况么?她们为什么会这样?”
汉泽更是一脸紧张:“我不知道!也许,铜钟正合她们的经络通法,从而引起灵魂共鸣。”
铜钟继续无主自鸣,笑白几个扑上去用身体压制,可这种诡异的声音极其邪魅的穿透一切,让恋花两女变回火狐身,而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笑白努力聆听鬼哭狼嚎的钟声,里面夹杂着各种妖魔汹汹欲出的气息,它们像是遇到末日的恐惧,以摧毁一切的力量拼命挣扎。
片刻后,不但恋花姐妹被打回原形,玉阳几个也开始勾魂摄魄的难受。
他们的心智走向一种难以自控的悲哀,十分难受的蹲着抵抗它的不祥。
笑白忆起曇翼法师的话,东方箕青龙,南方翼朱雀,西方奎白虎,北方壁玄武。
北方壁玄武,这儿跟百贵有关么?无论如何,能想到的就一定要尝试一下。
“百贵,北方壁玄武,也许你可以克制这里的不祥。”
百贵忍住令人灰心丧气的声音大声道:“阿白白,我是玄武神没错,你让我怎么做,得告诉我才行!”
“你试试把铜钟抱住,或者以玄武甲撞它。”
百贵立即照办。当他张开双手抱住铜钟时,铜钟的鸣动果然停止。
铜钟停止后,整座木塔竟然开始震动,剧烈的震动让八尊古人雕像产生共鸣。而周围浓郁的尸肉腐臭味越来越浓。
“谁人扰我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