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府衙传唤的时候,赵文贵就知道自己摊上什么案子了,当时就是一头雾水,自己根本不知道有卖房子这回事,地契房契还在自己手里,自家房子怎么就卖了,还被人告了?
来府衙这一路上,赵文贵都没想明白。
负责传唤的这几个差人却都是明白人,他们跟着赵知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知府大人判案的‘准绳’在哪儿,大堂上那胖子拿出的腰牌、说出的上谕以及知府大人从后堂回来之后的转变,足以说明这件案子不一般了,所以,他们只是跟赵文贵说了案子的情况,具体的情况都没提。
赵文贵来到府衙大堂上,看到张尧他们三个人,瞬间眼睛瞪的牛大,原来是这三个家伙!
就是他们,昨天夜里假意登门拜访,问了问地皮房子的事,自家的房子就成他们的啦?这天下,还有没有……
眼看着价值上万两的房子硬生生被人讹去,赵文贵可不是急的要咬人么!
“小民赵文贵,拜见我府青天大老爷!”这时候,赵文贵还没察觉到大堂里的气氛不寻常,只想求知府大人给他主持公道。
“起来吧……”赵知清见到赵文贵时,脑子里绝对有无地自容的念头,断起案子来,再没有先前的底气了:“赵文贵,现有京城……人氏张尧,状告你签下约书、收取……银钱,却据房不交,存心……”
这种无中生有、存心讹诈的案子,赵知清不是没遇到过,只是没遇到过这么狠的,也从没有这么判过。
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青天大老爷,求您给小民做主啊,这三个人分明是过路的强人,小民与他们素不相识,昨天夜里,他们骗入小民家中,打问小民家中地皮房屋之事……”赵文贵又跪下了,因为满腔怒火,自然陈述的字字凄厉,这尼玛确实是太欺负人了,一万两银子或者家中地皮房屋可以丢,生而为人绝不能咽下这口恶气,最后,他还呈交了家中的地契房契:“小民所说,句句属实,更有小民家宅的地契房契为证,求青天大老爷明察!!!”
“……”魏景明转交这份地契房契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真的是不用看。
“……”赵知清接了房契,也是直接放到公案之上,阴沉着脸,什么话都不说。
“大人……”赵文贵也是经过公堂的,这时候才注意到堂上知府大人的举动不太寻常了。
“赵文贵!昨夜是你请我三人进入家中,主动谈及贱卖房屋之事,签下约书,收取银票,怎么今天在这大堂胡说八道起来了?!公案之上,已有你卖出地契房契,还有你签下的约书,你又从哪里做出第二份地契房契来了?!”胖子见赵知清又要犹豫,连忙帮他下定决心:“案情明了,证据确凿,请知府大人为我家主子判个公道!”
锦衣卫的主子是谁,那还用说么。
堂下赵文贵及一众差役听不懂胖子在说什么,赵知清和魏景明都是听明白了的。
锦衣卫的主子,即是他们的主子,更是大明朝的主子,主子呕心沥血司牧神州百姓,现在想要一座宅院,多么。
“你……!!!”赵文贵也遇到过不少坑蒙拐骗尔虞我诈的事儿,但这种颠倒黑白的情况,还是头一次遇到,气的都要吐血了。
“……”胖子根本不搭理赵文贵,就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张尧在旁边偷偷地为胖子叫好,看来胖子的精分症状也不是那么烦人,在这个时候不就用到了么。
电小二肯定是无动于衷的,只是在做他自己的工作。
“大人,小民……”赵文贵终于意识到了,这次自己可能是遇到真正的‘强人’了,虽不知知府大人的为难是出于何故,可他赵文贵也是有些门路的,不管是出钱还是找人,是有能力与对方周旋的,所以,他想求知府大人缓一缓,改天再断这件案子。
“且慢!”赵知清终于开口了,思来想去,这份罪过还得担在他自己身上:“赵文贵所举地契房契,有作假之嫌,待本官稍加查证,赵文贵,书办,随本官到后堂详查!”
“是……”魏景明马上站起来,他知道,这会儿知府大人叫他过去,是想让他去为知府大人做个证。
“……”赵文贵肯定跟着去了,知府大人叫他到后堂说话,意思不是很明显了么。
不知详情的差役们,摸不着头脑了。
胖子是胸有成竹的,赵知清把赵文贵叫过去,估计还是为府衙出一万两银子赔给赵文贵那档子事吧。
只要胖子这儿没什么特别的动向,张尧站在旁边等着就行了,他要是能拿到房子,就是明朝朝廷的问题,要是拿不到房子,就是继续办差的问题,反正问题不大。
后堂。
赵知清也是有分寸的,不可能把涉及到锦衣卫和皇上的话说给赵文贵听,只是委婉地表示了,因为一股不可抗拒之力,赵文贵最好是把他家宅院交给张尧,府衙这里可以分期赔付赵文贵一万两银子,甚至更多。
魏景明也帮着劝了赵文贵两句,他是衙门里的人,能不知道锦衣卫和上谕意味着什么么,到这里为知府大人和赵文贵做个证,促成此事就行了。
到这时候,赵文贵又迷糊了,感觉知府大人断这件案子,不是他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