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医当时还以为如果出了学校进入社会的话，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就不会被掩盖了，到那时是不是人们就会清清楚楚地知道什么事了，也不用再互相添油加醋乱传了。

李向医没有想错，的确是没有任何掩盖，然而这种没有掩盖的样子，让李向医更加心慌。

因为在社会跟在学校中不一样，在社会中，你不掩盖它，反而它就像一阵冬天里的一股小冷风一样，根本吹不进本身就穿着厚厚衣服的人们，过去了就过去了，因为冬天本身就冷！

看着依然大开着的玻璃窗，李向医都能感觉到后背的一阵冷风，定了定神，李向医往前更近了一步，最后直接两只胳膊趴在了玻璃窗的底边上，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了起来。

李向医忽然找到了一些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相册里面翻了翻，果然。

李向医的手机里还保存着那张不经意间拍下来的照片，就是余涵生日那天，穿上马思楠学姐偷偷给他买的那身卫衣后，几个人起哄说是给寿星拍的照。

李向医当时也是为了融入那个气氛才随意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没想到这却成了定格在李向医心中余涵的最后的样子。

照片上的余涵学长笑的有点尴尬，但不难看出来，余涵当时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也许是从玻璃窗外刮过的风吹的，李向医扔掉烟头，摸了一把眼睛，便整了整白大褂的领子，冲着玻璃窗旁的玻璃面强行让嘴角形成了一个小弯月，尴尬地笑了笑，便去了病房。

这位二十九岁的女病人叫白杨翠，现在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玩着手机，扎着头发，嘴上还摸着颜色特别鲜艳的口红。丈夫应该被郭维轮叫到办公室里进行手术前的谈话了。

李向医没有像别的医生那样，喜欢背着手站在病人旁边，随便两句话就走，来医院工作的这一个月，李向医也有自己的谈话模式。

并且李向医并没有因为余涵的事情就改变了自己这个模式，李向医直接坐在了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你好，我叫李向医，肝胆外科的医生，负责你的手术。”

这会叫白杨翠的女病人并没有因为医生的到来，而收起自己的手机，只是简单地撇了一眼李向医，说道：

“呦，这么年轻啊！你们科室的主任呢？我想让主任给我做手术！”

这种病人不是李向医这一个多月来第一次碰见的，因为很多病人的心理都是这样的，都想着让主任级别的医生来给他们做手术。

李向医依然保持着微笑说道：“主任这边已经安排了有别的手术了，并且医院这边的手术都是随机安排的。要不然，病人们都要求主任来做的话，主任也忙不过来呀，你说是吧，哈哈！”

这个当然是说的小谎话，但这个谎话郭维轮是允许的，因为只有这样说，病人的心理才会平衡下来。

女病人听到这，直接捧着手机，咔嚓一声给李向医拍了一张片，用那种有点尖酸刻薄的语调说道：

“最好手术完美成功，要不我把你的照片和名字都发到网上！”

李向医站起身冲着女病人笑了笑说道：“好的。”

这位白女士此时应该不会想到，多年后，她居然拿着这张照片给自己的亲戚朋友显摆着说道：

“我当时的手术就是这位医生给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