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海之上,朱允炆的声音也传不了多远。石永年便领着众人,一齐喊道:倭人早降,饶尔性命。
其余船上的水手兵卒,听到旗舰呐喊,也加入其中。保安队虽然只有百余人,但个个是中气十足的精壮汉子。百余人一齐叫喊,声闻数里,想必那倭船也听到了。
“却不知这般倭人懂不懂汉语。”朱允炆笑道。
“倭人四处劫掠,想必船上各种语言的通译都齐备。”一位水手道。
“崽子们若不识抬举,便尽数杀了。”石永年道:“咱们再射得一盏茶时分,便能把这倭寇旗舰射沉了。”
“火药珍贵,还是省着些用吧。”朱允炆摇摇头,道:“此去夷洲,不知还有多少海盗,又不知夷洲地面,有没有火药补充。若是没了火药弹丸,这鸟铳岂不成了烧火棍。”
“东家说得是。”石永年也醒悟道:“眼下这伙倭人,已经知道咱们的厉害,大概便要投降了。”
“不对!他们要跑!”一位水手叫道。
只见那海盗船上,大小风帆皆转了一个方向,显然是要改变航向。
“直娘贼,得罪了咱们还想跑?”石永年骂道:“东家,咱们这便追去!”
“追!当然要追。”朱允炆也道。海盗劫掠过往船只,想必船上金银宝物不少,朱允炆此番出海,要瞒过朝臣,因此不宜大肆准备财物,只匆匆带了几千两黄金。几千两黄金若是对个人来说,当然是一方巨富,但若是经营夷洲,恐怕是杯水车薪。
此刻这海盗船千疮百孔,眼见便是一块到手的肥肉,岂有不追之理。
众水手得了号令,纷纷鼓起风帆,风帆吃饱了风,铁甲船径直向倭寇海船追去。
朱允炆本以为,倭寇船只以教铁铳射得千疮百孔,必然不快。只消张满了帆,必能赶上。哪知道这倭寇船只,也有独到之处。海盗常常需要追赶逃命,因此三张风帆造得甚大。此刻调转了船头,全速逃命,朱允炆的座船又覆盖了铁甲,吃水颇深,反而距倭船越来越远了。
“射!朝着倭船桅杆上射铳!”朱允炆眼见再这么下去,必然教倭船逃掉。忽然想起石永年曾道对面主桅受损的话来。心下一动,若是倭船主桅当真受损,没了风帆,哪还有追不上的道理。纵使不是主桅,随便哪一根桅杆一断,少一片风帆,船只便不能行。
“是,射击敌船桅杆!”石永年向属下大声传令,又转头对朱允炆小声说道:“这桅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射到的。纵然射中了,也不会倒。”
大船桅杆要吃风帆之力,岂能不坚固。哪有一射便倒的道理。正待叫众人收手,却见面前的倭船左摇右摆,似乎很难保持稳定地直线航行。
“这……这是甚么道理?”朱允炆有些疑惑。
那水手见机极快,欢呼到:“倭寇舵杆给射中了!倭船打漂了!”
倭船背向逃跑,便是将船尾的尾舵朝向了朱允炆的大船。诸人虽有射中倭船桅杆的,但桅杆当然不会一射便倒,反倒是又几发弹丸射到了倭船的舵室当中,贯穿了倭船的舵杆。船舵吃海水之力,舵杆便就此断裂,船上倭寇水手再也控制不了尾舵,只能任由船只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