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我要怎么样……对你凶一些?那样你能接受吗?”,话音刚落,格里森便厉声喝道:“璨维拉!去把我让你随身携带的教材拿出来!今天晚上恶补专业知识!快去!”
“是!”璨维拉哽咽地应道,灰溜溜地返回房间去取教材。而格里森却心如刀割,即便是随意地凶璨维拉,他也会于心不忍。
璨维拉独坐在试验台前,直至见到那副委屈的样子,格里森才察觉出他究竟犯了什么错,如果说温柔也算做罪过的话,那么他便已经罪大恶极了。
璨维拉说的没错……她是个混蛋帮派份子,她的初衷一开始便是想要活下去,其卡因实验组远不是她的归宿。或者说,待到其卡因研制组功成身退后,她若惯于温柔,又该如何回归到她原本的生活中?她远不愿被这过渡期改变,但却情不自禁想要坠入其中,而纵容她接受温柔的罪人便是格里森。
“璨维拉,你不会在这里久待的,你的初衷仅是想活着离开那座牢笼,所以你对我提出请求。”
“是……您想说什么……”
“很可惜……瓦纳卡尔布只有单向通道,你短时间内无法离开。但我会保证,在其卡因研制组功成身退之前,我不会涉足改变你的性格。就这样。”
格里森凝重地望着璨维拉,犹豫着,即扭头便走……
瞬间,璨维拉涌出泪水,抽泣道:“师父!师父……您要丢下我吗……仅是我不愿惯于温柔,您就要丢下我吗……在这里您是我的唯一亲人。没了您我寸步难行啊……师父……我觉得我好贪婪……我想和您在一起,却又不想被您的温柔惯坏了性子。我不是个好学生……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明明就像我们第一次相遇那样就好……您些许的唠叨夹带着温柔,您也会生气,可如今您怎么了?为什么连生气也不会了?明明那个样子最好了啊。师父……”
格里森无法回答,一心想将温柔予她,却不知这把名为温柔的刀子伤人更痛。
他回身拥住璨维拉。任由她在怀中啜泣。
“师父……请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您不是我的父亲,不是我的私有,不可以无条件对我这样好。可…可即便是父亲也不会这样温柔。”
“我知道了,像我们最初的那样,这里不是瓦纳卡尔布,而是纳菲斯克艾尔医学院的讲师办公室。你不再是我的助手,而是我的学生……”
像最初的那样,格里森为她补习功课,即便是最基础的课业知识,格里森也不会因烦琐而略过。夹带着批评与训斥,虽令人心中不悦,但那却最令璨维拉心安。
璨维拉静静地抹着眼泪,此刻的她已不是帮派份子,柔弱得像乖宝宝,透过沁满泪光的眸子,闪烁的却是对格里森的赞许。
“喂!璨维拉!刚刚我讲了什么!重复一遍”格里森略带威严地训斥道。
璨维拉揉开眼眶,立正站好,似她初到纳菲斯克艾尔一般不屑地回道:“报告!我没听!”
“哦?没听课还理直气壮,你的基础已经很差了!为什么没听!”
“因为基础的东西太逊!而我呢,又自知高年组的知识太难,您干脆把课程跳到中级难度吧!怎么样?”
格里森刚准备反驳,便觉得这类话听着好耳熟,细想起来,这正是璨维拉当初纠缠着到他所任教的班级中胡搅蛮缠的理由。呵,这家伙,真的是叫人讨厌不起来……
他噙着泪水,回忆起来,一时间感触良多……
格里森再次故作发凶道:“璨维拉!可你拿的是初级教材!”说着,他便拿起教材来给璨维拉看,却无意间发现了点其它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格里森打开教材的扉页,竟发现书页的一角被画上了涂鸦。
“璨维拉!这可是我借给你的书!你怎么能乱涂乱画!”
说起这,璨维拉便像憋着笑一般,他示意格里森仔细看。那是涂鸦的小人,画得实在是有够简单,但个别特征却尤为突出。格里森左瞧右看,便当即认出,原来那小人的原型竟是以他为中心而画的。
这还不是全部,他发现,在扉页之后的几十页,几乎都画上了以他为样本的小人,而这些小人的动作表情皆有着细微变化。
“这是我?你画这么多的我干什么?”格里森疑问道。
璨维拉忍俊不禁,她翻动书页,格里森即一惊,但随之暖流淌过心间,那一幅幅的图画连成动画,居然是他在第一次上课与璨维拉发生争执的时候,气得用教材摔讲台的样子。猛地一看,滑稽又可笑。
格里森再也忍不住泪水的冲击,但见那简易动画滑稽又好玩,竟也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再看璨维拉,她早已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与格里森相同,她的眼角竟也渗出了晶莹的泪水。
“哈哈哈!你眼中的我就是这个样子?我怎么还秃顶啦!生气得头上还冒火?哈哈哈!”
“哈哈哈哈师父!这是夸张啊!夸张啊!我还以为您会夸我有才华呢!哈哈哈”
正在二人捧腹大笑时,璨维拉便察觉出了异常,她猛地说道:“哦!不对,现在的您不是师父,而是教授……”
格里森的头皮猛地一紧,他想到了,正是那天拜别布兰琳时她说过的话,现在再品味起来,可真算得上是意味深远……
他们索性不再去笑了,而是望着对方沉默着,恐怕在他们的脑海中,时光早已倒退回了纳菲斯克艾尔医学院。在那个清晨,璨维拉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满心期待地推开门,高声叫道:“纳菲斯克艾尔医学院新生报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