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婶虽说不识字,但看那半片羊皮纸上只有三味药,倒是迟疑了,“这,就这几味药,成吗?”
古青挑眉笑道,“我家里有的我就没写,大婶只管抓药便是。”
杨大婶明白过来,自是千恩万谢。本来她还担心凉州生药铺子的药太贵自己抓不起,如今只这三味药,她当然放心了。
于是她告别古青,急火火地雇了辆牛车坐上,就去了凉州。
古青在家里翻找出昔日晒干的药草,拿药戥子称了半两黄连,半两黄芩,生甘草、连翘、鼠粘子、薄荷叶、板蓝根、马勃各一钱,升麻七分,柴胡二钱,桔梗二钱,之后就拿砂锅熬上。
古老爹见她不停捣鼓着,用的药草足有半箩筐了,忍不住问,“你杨大叔什么病?厉害吗?”
古青拿一把小蒲扇坐在门槛上扇着那红泥小炉子,眉头微微皱着,“我觉着不大好呢,杨大叔脸肿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怕是大头瘟吧。”
“那,那可不得了啊,会死人的。”早年间,古老爹曾在京城见过这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一日就能死几百,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不过古青似乎没当回事儿,“先吃两服药看看吧。”
古老爹还以为女儿没见识过,不晓得那病的厉害呢,忙嘱咐她,“青儿,你可别逞能,这可是要人命的病,治不了别勉强,自己小心才是正理。”
“省得!”古青回头粲然一笑,露出一排编贝般的白牙。
等她把药熬好,先给古老爹端了一碗,“爹,咱们先喝一碗,免得被感染了。”
古老爹没说什么,忧心忡忡地喝了。
古青也喝了一碗,这才端了一碗给杨大叔送去。
杨大叔的情况很不乐观,早就人事不知,嘴角都吐白沫了,身边只有一个老娘淌眼抹泪。
古青给他灌了药,又给他老娘和两个孩子也喝了药汤,这才回家静心等杨大婶回来。
却说杨大婶急慌慌地赶到凉州,去了古里坊,花了一千文买了三味药,心疼肉疼,心里骂了不知多少遍黑心的商家。
那胡大夫见她一个人抓药,又是急得一头汗,就跟她套话,“这谁给开的方子?药可不是乱吃的,最好带着病人过来看了再抓药也不迟。”
杨大婶一个妇道人家没想那么多,拎起药包儿随口就答,“是我们村里的草医给开的,急等着用呢。”
胡大夫见她走得急,伸长了脖子在后头追问,“你这什么病啊?就开这几味药?”
杨大婶虽烦这老头喋喋不休问个不停,但她性子淳朴,还是忍不住边走边回了句,“不知道,大夫说是风寒吧。”
胡大夫哪肯放过这千载难逢偷学的好机会,追上去扯着杨大婶问,“病人什么情形,你说我听听。”
杨大婶急得跳脚,分辨了几句,但胡大夫就是块狗皮膏药,她只得实说了。
告诉完这些,她就风风火火地上牛车走了。
谁知一石激起千层浪,古里坊的人可就炸了锅,“天哪,这不是大头瘟的病状吗?这病三味药就能治?”
“我们以后照着治,岂不是赚大发了?”胡大夫一双三角眼精光四射,兴奋得山羊胡子一撅一撅的。
陈掌柜的一拍大腿,“对啊,这几天来的人都给咱们撵出去了,有了这方子咱就等着赚大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