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纳闷,这好端端的怎么还脸红了?难道发烧了?
“何事?”面对这豆蔻年华的少女,古青神态自然,坦坦荡荡。
“那个,那个……”银欢忸怩着说不出口,右手却揭开那竹筐里一层白布巾,露出一卷码得齐齐整整的葱花饼,香喷喷的诱人极了。
“这是……?”古青忖度着,敢怕是银欢家里什么人病了请她瞧病的?
那也用不着这副羞答答的模样啊,弄得就跟她怎么着她似的。
“我,我亲自烙的,给,给古大爷吃。”
银欢鼓起勇气,飞快地抬头说完,就又低下头去。
古青只好问,“你家阿叔病了?”
银欢依然看着脚尖,摇头。
“那就是阿婶了?”
“不是的。”
银欢的声音有些重,语气也急促起来。
“你弟弟……”古青也急了。
“都不是。”银欢终于抬起头来,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的。
“那为什么给我饼?”在古青眼里,不请她治病,怎好拿人家的东西?
“我给古大爷吃的。”银欢尖声喊着,终是怒了,把竹筐往古青手里一塞,气呼呼的,“又不是给你的,你这呆子!”
说完她扭头就跑,徒留下一头雾水的古青,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竹筐。
古青一路上捧着那个竹筐,脑子里一直回想银欢的动作神态,想破了脑壳也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
把晚上的菜留出来,古青就拎着背篓蹲在篱笆门边,分门别类地移植挖来的野菜,脑子里还在想着银欢的事。
直到把半篓野菜都移植完,浇了水,还没想明白。
她悻悻地扔下背篓,气哼哼地往灶房里走,不料走得急,踩到了裤脚,差点儿没摔个狗啃泥。
望着那条黑不溜秋的大裆裤子,她正要发火,脑子忽然灵光乍现:天,银欢不会把她当男人了吧?
她,长得,这么像男人?
虽然一直穿着男装,可内心里,古青从来没把自己当男人啊,所以也就没往那上头想,自然也没有弄懂银欢的心思。
她越琢磨这可能越大,心下不由忐忑起来:这万一银欢要当了真,自己该怎么办?
脑袋沉甸甸的,她也没心思吃晚饭,只把银欢给的葱油饼拿给古老爹。
古老爹也没多问,平日里他们爷俩都是东家一点西家一点这么过来的,这葱油饼指不定是杨大婶或大成嫂子给的。
不过他见古青不吃,就有些担心,问道,“青儿,你怎么不吃?累着了?”
古青叹一口气,把手里的粗瓷碗放下,望着古老爹那双浑浊的眸子欲言又止。
“怎么了,青儿?有心事?”古老爹是个细心人,女儿的举动引起了他的关注。
“爹,我在想,我这身男装穿到何时啊?”古青还是把心事吐露出来,话一说完,就觉心头一松。
“怎么,想做回女儿了?”古老爹对女儿这想法甚感惊讶,这么几年,父子俩对古青女扮男装也都习惯了,还从未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
“不是,女儿今日遇到一件事,正愁着不知怎么办呢。”古青挠挠头,一股脑把遇到银欢的事情说了,末了,又指着古老爹手里的葱油饼打趣道,“喏,您吃的饼都是人家烙的,儿媳妇孝敬公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