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山此时如倒水一般吐露一身的冤屈,大骂边军将领狼心狗肺。
楚烈本来还怀有一丝可惜之意,但随着他越来越极端,神色也变得漠然,说道:“你已经疯。”
“咳咳咳。”流出的鲜血慢慢变少少,姚景山更加虚弱了。他此时面色铁青嘴唇发白,怪笑道:“就算我死了也算值了,大魏边军那么多人因我而死,就算那些将我视为蝼蚁的大人物也得伤筋动骨。”
“这根本不是复仇,你只不过是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你,这一切只不过是你将自己受的伤害转嫁到别人身上,让他们感同身受罢了。”楚烈皱眉,对他的高论既感到可笑又觉得愤怒,“你在报复的快感中已经变态,你想要无辜之人也感受你的痛苦。”
“看看你自己!”他忽然大吼道:“你难道就感觉不到自己面容的狰狞和内心的邪恶么?”
“那造成我这幅样子的罪魁祸首是谁?”姚景山反驳道:“我本来是收人尊敬的军中猛将,现在成了这幅模样,难道就是我应得的么?”
楚烈苦笑一声,悲哀地说道:“这是的确是他们的错,同时也是你的不幸。但你和那些始作俑者已经没有区别,他们在骄淫中作恶,你在极端中变坏,这就是你对复仇的错误理解,这一切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没意义?”姚景山内心丝毫不为所动,冷笑道:“你从来没有经历过我的苦痛,凭什么来断定没有意义!”
“你用正义来否定我的作为,可是你曾今也在行伍,别告诉你只感受到了袍泽之间的情谊,却没有看到潜藏的罪肮脏。”
楚烈默然,他多年为军怎会不知。单单在一个飞羽营之中,每次战后在分缴获的东西时,一个个百夫长之间甚至争夺到动刀枪的地步,许多底层的兵勇就是因为此事身亡,却对望宣称是逃兵被捕后处决。至于整个边军中,派系山头林立,互相攻讦,很多次战败的原因就是因为某些将领之间有冤仇而不去支援,导致多少兵士白白战死,至于那些吃空饷,收贿赂的上位者更是数不胜数。
“哈哈……”姚景山拔出贯穿胸口的利剑,慢慢地躺在了地上大声狂笑。
楚烈看着他,在笑声之中他眼中渗出了的泪水一滴一滴洒在雪地上,忽然问道:“你有没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后悔?”
“呵,后悔?”姚景山望着漆黑的天空,眼神变得空洞,声音逐渐微弱地,似乎在询问自己。
楚烈一怔,看他眼中泪水不在流淌,鼻孔之中也不再呼气,只是神色疑惑,好像在对刚才那个问题进行思考。
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楚烈将姚景山抱起,埋在了一个雪坑之中,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人不恨了。
最后的这些话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地刻在楚烈心上,或许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情也和姚景山一样,在思考某些人和某些事的对错。
毕竟姚景山一开始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这身恐怖的疤痕就是证明,无论之后做下什么天人共愤的恶行,虽然不是情有可原也算得上事出有因。再者,倘若一心报复走上极端,那么楚烈和他也没有了区别。
金刚寺内,被两方高手合力造出的大坑之中,三人气喘吁吁的停下对立,身上都是血流如注,模样狼狈不堪。
经过半夜的激战,纵然是铁人也会被这等剧烈的激斗累趴下,可是三人似乎意犹未尽,杀气依旧凛冽。
“呼”,穆飞蓬手中吹毛断发的饮血刀上赫然豁口遍布,与之相同的是身上的伤口也不少。
“我劝你还是赶紧退去吧,这么执着作什么?”无想一双刀枪不入的金刚铁手上此时也不复之前那般光泽,身上刀痕遍布,皮肉外翻。
穆飞蓬冷笑一声,说道:“顽固的是你们这几个秃驴才对。”
“佛只渡有缘人,既然你顽固不化,就莫怪我们手段凶狠。”龙象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幸好手中金刚杵实乃寺内神器,才能压制对手半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