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丽敏疲惫地摇了摇头:反正他们埋怨不埋怨我,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向子威到公司后,发现放假前那只整天被关在笼子里,每天都在里面悠闲地散步的大公鸡不见了!
只有大公鸡吃饭时的小碗,还有那个关押大公鸡的铁笼子,仍旧还孤零零地停放在公司的院子里。
董希同走过来说,昨天上午大公鸡就被老板娘给抓走了,正月十五嘛,估计是被老板娘拿回去炖汤了。
向子威叹了口气,大公鸡虽然好不容易捱过了春节,眼看着又长了一岁,但最终还是没有逃出它们这个种族最终走向餐桌的宿命。
上午十点左右,万易刚和齐天乐一个个缩着脖子抄着手,在公司空旷的院子里转来转去。
他们两个人不停地说着话,声音非常的大,像是说给对方听,又像是说给别人听。
但旁边经过的人来去匆匆,并没有因此为他们停留,也没有人为他们喝彩。
两个人的表演,在依旧还没有完全褪去寒冷的早春里,有一种淡淡的悲哀。
向子威去车间时,听董希同讲,万易刚在除夕的时候,给陆广知发了条短信:“陆总,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
陆广知说,上海电阻厂收购成收购不成,现在还不一定呢。
万易刚说,陆总,你误会了,无论上海电阻厂将来收购成收购不成,这辈子我反正都跟定你了。
陆广知听了非常的开心,一时兴起,当天晚上就喝了很多的酒,醉得东倒西歪的。
结果乐极生悲,在回家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从楼上摔下来了。
董希同还原的陆广知骨折的这个过程,向子威听了,突然有些想笑。但是,他最终还是忍往了。
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
向子威说:“万易刚又来了,是不是上海电阻厂最近有什么新的消息了?”
董希同摇了摇头:“这个我没有听说。”
“万易刚不是还在监外执行吗?上海电阻厂即使收购成功,他也不一定能去得成吧?”
“这个好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记得以前听齐天乐讲过,万易刚监外执行的期限是一年,马上就要到期了。”
吃过午饭,向子威站在窗前,他轻轻地把窗子打开,一任外面的阳光倾泻在他的脸上。
同时,初春的风,依然还带着冬天的余威,在这三楼的高处,冷冷地吹了进来,他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马上又把窗子关上了。
公司门卫室一侧墙角里的那几株仙人掌,似乎一点也不畏惧这初春的寒意,依旧茁壮地挺着绿色的手掌,昂扬地散发着不屈的斗志,估计看在它深身是刺的份上,也没有谁敢去招惹它。
远处的小河上,波光粼粼,像点点碎银撒在了水面上。
楼下的马路,被打扫得干净干净的。
马路两旁的法国梧桐,被剪得只剩下半截木头,有点像长得畸形的手,无奈地伸向空中。
位于马路一侧的长青模具厂的传达室外面,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正悠闲地坐在午后的阳光下,随便地拉着家常。颇有一种辛弃疾在《清平乐·村居》中所描写的“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的温馨意境。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条瘦瘦的黄狗,不时地对着从厂门口走过的人狂叫着。
阳光静静地照射到马路上,那条黄狗在连续叫了一段时间之后,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聊了,便自动停止了吠叫。
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到依旧没有人理它,便慢慢地踱到对面去了。
早在上海电阻厂将要被收购的消息传出来的半年前左右,陆广知就从上海电阻厂挖了一个人。
这个人带着变压器的图纸来到宏清,准备在闳清公司试着生产变压器。
这个人大概五十多岁,姓唐,大家都叫他唐工。
唐工在上海电阻厂原本是搞质检的,后来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搞到了变压器的图纸。
在拿到变压器的图纸之后,唐工就在上海电阻厂办理了提前退休的手续,然后来到了闳清公司。
快下班的时候,唐工打电话给向子威说,下班后别回去了,老板今晚请大家一起吃饭。
向子威犹豫了一下,说自己刚从老家回来,感觉有些疲惫,想早点回家休息休息,不太想去。
唐工说,吃顿饭不会影响你休息的,老板已经在饭店等着我们了,吃年夜饭时候你没有去,这次就别再推辞了。
向子威只好答应了。
路上,唐工说老板娘今天到杭州去了,晚上不回来。老板没有地方吃饭,所以请大家一起陪他吃饭。
向子威不解地问,老板的脚都摔成那个样子了,老板娘还不留在家里照顾他啊?
唐工笑了笑说,老板娘即使在家,也很少给老板做饭。老板一般都是自己到外面去吃,或者叫上其他人一起出去吃饭。
向子威很早以前就听王路华讲过,说老板和老板娘已经分居好几年了。
由于老板的儿子在广州上大学,所以家里面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个了。
当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家里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另一个人就到书房去玩电脑。
总之,两个人很少有行动一致的时候。
但是,老板娘平时连饭都不给陆广知做,这件事情向子威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隐隐地觉得,老板和老板娘之间存在的问题,恐怕已经不是很小了。
老板娘今年大概四十七、八岁的年纪,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比小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经常染着一头黄色的短发,穿着也非常的时尚,是健身场所和美容院的常客。
也许正因为如此,老板娘的身材看上去非常的苗条。
单单从身后来看,说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肯定没有人会提出异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