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在楼下看到了局长的司机,感觉很奇怪,在上前询问了之后,才知道局长来闳清了。
但是陆广知却没有通知他局长来的消息,更没有让他一起参与和局长的讨论。
于是他忿忿不平地到技术部,跟向子威抱怨起这件事情来。
向子威觉得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讲,倒是无所谓的。
自从上次去浙大那一趟,陆广知当着浙大那些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之后,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他现在压根已经不再关心这个了。
但是老钟却气坏了,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一向是少不了他的,现在陆广知怎么能直接无视他的存在,把他给甩到一边了呢?
向子威默默地听着老钟的抱怨,他想,这两个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已经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老钟说,科技局一个退休的老头儿曾经评价陆广知说,说他是“夜郎自大”。
向子威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想,就凭陆广知经常心血来潮地对产品改来改去,最后却都无疾而终的行为,那么科技局的这个老头儿的评价还真是恰如其分。
老钟继续说:“科技局那个退休的老头儿还说,平时跟他打交道的那么多人中,从来没有见过像老板这样的,什么事情当面都是答应得好好的,过了之后就完全抛到了一边,不理不睬了。”
向子威说:“当然了,老板那么厉害,他会把谁放眼里啊,他不是说过吗,除了天上的飞机外,什么都难不倒他吗?”
老钟也笑了起来:“我看他是越折腾越乱,可是他一直还是自我感觉良好,一点记性也没有。”
向子威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就想不明白,他一点经验也不愿意去总结。”
老钟说:“主要是这些年来他发展的太顺利了,所以他就变得越来越盲目自信,你看看,他当初改变压器图纸的时候,可是连上海电阻厂那一大帮工程师都不放在眼里的。”
向子威担忧地说:“他要是改不掉这个盲目自信的毛病,我觉得总有一天会栽在这上面的,好好的东西他偏要折腾来折腾去,还听不去别人的意见,真是莫名其妙。”
“唉,就他那种性格,想改也改不了啦,顺其自然吧。”
下班时,毛卫东仍在陆广知的办公室里,好像是在谈论关于工作的事情。
林其保说,他们已经谈了整整一个下午了,结果到现在还没有谈好。
大家在楼下等了很长时间,仍然不见毛卫东出来。
林其保打电话问了毛卫东好几次,毛卫东都回答说再等等。
眼看着半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毛卫东还是没有要走的迹象。
最后老钟不耐烦了,说咱们先走,不等他了。
向子威到武汉去出差,随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之后,司机突然惊喜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向子威仔细一看,原来是豫丰的前任老板去凯祥时,从豫丰带到凯祥去的一个人。
向子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现在怎么开起出租车来了?”
司机笑了笑说:“开出租车怎么了,我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向子威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儿了。
“没什么,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有些意外。”
“嗯,确实是没有想到。”
司机解释说,当初去凯祥时,原本是准备在那里大干一场的,所以他们的户口和档案关系也跟着一起从河南转到了武汉。可是凯祥解散后,他们即使想回河南也回不去了,所以就只好自己在武汉找工作了。
“不过,”司机对向子威说,“我觉得现在开出租车也挺不错的。”
从曾经两个大公司的高管直接转行到出租车司机,向子威不由得佩服起他强大的心脏来。
司机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着对他说:“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人总是要活下去的,适应了就好了。”
向子威说:“你现在开出租车的话,平时应该很辛苦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司机边开车边说,“我觉得,其实以前在公司里面时,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勾心斗角,比起开出租车来,可是要辛苦多了。现在开出租车虽然也有些辛苦,但是心不累,也不像以前那样,老是失眠了。”
向子威深有感触地说:“确实是这样的,在所有的辛苦中,勾心斗角是最累的。”
到达目的地之后,司机坚决不收向子威的钱,说就当他这次是送朋友了。
向子威说,你不收的话我就不下车,我这次是出差,回去后还会报销的,又不是花的我自己的钱。
两个人道了再见之后,望着出租车远去的背影,向子威真是感慨万千。
他想,无论做什么职业,只要努力去做,去适应这个社会,每个人都值得去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