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安沉默。
你是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人如野兽一般活着,还是替他们做决定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开启智慧。
这个问题梁易安已经替塔库思考过了,坦白说,如果换做自己处于塔库的位置,同样无法抉择。
塔库本是极其聪慧,望着梁易安不回答,便大概知晓他的想法。
“哎,最终还是需要吾自己做决定啊。”塔库叹道。
“古医吾大大。”
“想好了?”古医问。
“想好了。”
“想好了就把《免责协议》签了,然后把钱付了。”
“不,吾不为二老开灵智了。”
古医讶然,“你确定?你背着他们千里迢迢来找我,难道不就是为了帮他们开灵智?”
“吾觉得活着更重要。”
塔库像是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做了决定以后,反而轻松下来。
“哈哈哈!”古医爽朗笑道,“若不是先答应收仙无心做徒弟,我都想收你了。你这孩子不错,比你父亲族皇塔沙强。”
“塔库,不论你做什么决定,为兄都支持你。”梁易安敬佩道。
“吾相信,总有一天,吾古医大大一定能找到无风险帮助吾们兽族开启灵智的方法。古医大大一定可以!”塔库坚定的望着古医说。
古医反而被这眼神望的失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自己纵横天下,方方面面自信天下第一。但此时面对一份期许、一份毫无根据的信任,竟有些手足无措。因为这同样是一份不易承载的压力,纵然他是天纵之才古医,也不敢说一定可以做到塔库期待的事情。因为正如他自己所言,人为的给兽族开灵智,本就是逆天而为。但此时,面对如此清澈透亮的眼神,自己实在无法说出那句“我可能做不到。”
“好,塔库,老夫承诺你,老夫一定可以做到。”说出这句话,古医也松了一口气,也为自己又增加了一个必须达到的目标。
塔库展颜而笑,如释重负。
“吾会一直背着二老,陪伴照料,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世人谈论起“绝世皇者”塔库的时候,总会特别提起它背后的笼子,感佩皇者的孝义:“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
“你呢,易安,还要坚持留在这里报仇吗?”云不痴小心的问道。
梁易安低头静默下来,指甲深陷手掌中掐出鲜血,他知道,留在此地无异于陷众人于危局之中,很不理智。
但他不甘心。想到惨死的萧清他不甘心,回忆起萧可可的悲泣他不甘心,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不甘心。在神秘组织‘夜’面前,自己弱小如同蝼蚁;在庞然大物颜回九大家族面前,自己只能躲躲藏藏;甚至面对小小的白家,自己依旧没有任何可以抗衡的力量。
“我终究还是太弱了啊,离开师父我什么都做不了。”梁易安内心痛苦,闭合的双目流下两行泪水,钻入口中,涩涩的咸苦味道。
众人悄然离开房间,为少年留一个能够独处的空间。塔库还待说什么,被仙灵儿捂住嘴硬拽出去了。
次日。朝阳渐暖,万物更新。紫凝雪从一场又一场的噩梦之中终于悠悠醒转,身上的阳光与舒适,总算让人体味到三分人间的温暖。犹如在地狱中走了多遭,额头上还残留着冷汗的残迹。
结果随后摸了摸身上,才发觉自己被换了衣裳,又惊出一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