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用木头锔出锁口插入楔子,又未必坚固。”
柳客再次点头。
“若是我来做的话,当用楔子配合麻绳来固定,刷上桐油,晒干,再下水浸泡一番即可。”
柳客喝了不少酒,面色微红,哈哈大笑道:“郑书生你到底还是说错了一点。你说那用麻绳的方法是百年以前的土法子了,现今都是用海藻晒干了拧成绳子,木板缝隙也都是用海藻塞进去的。船只下水,海藻吸水胀大,这船便极为严丝合缝,滴水不漏。若是麻绳,那是会有渗水的,还要用桐油混合石灰抹上缝隙才行。”
“柳叔才是真的见多识广啊!小子受教了。”郑西心悦诚服。这柳客随着单知州走南闯北,又替他送信送礼的,心思细腻。因此多年积累下来对风土人情和做人做事都颇有心得。
两人酒意正酣,聊着聊着又说起北面的事情。说金人正在大肆搜集船匠,训练水军,许是在为南侵做准备。扬子江两岸是水网纵横之地,金国骑兵在江南实在是一无是处。北面过阵子大概又要打起来了。
“金国的皇帝是谁呀?”郑西好奇地问道。自打他来到这个时代,就没弄明白具体是什么时间。毕竟大周在历史上本就不存在。而金国当是那个跟南宋对峙的金国,若是这皇帝是“熟人”,那郑西自己心里就有谱了。
柳客听他发问,也耐心解答道:“前些年金国闹了内乱,听说老皇帝被一个庶出的旁支子弟起兵杀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是那个旁支子弟,叫完颜亮。”
“完颜亮!?”郑西大惊失色。他对南宋这一时间段的历史学的并不多,但喜好文学的他对金海陵王完颜亮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位完颜亮便是写那“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的金国皇帝,只是郑西前世的历史中,完颜亮写完这首诗没多久就在采石矶败了一阵,撤兵回去就被金国内部起兵杀了。等到金国后来又追着废了他的皇位,贬为海陵王。
“怎了?”柳叔见他反应异常,不由得出声问道。
接过陈西施派小五送上来的果盘,郑西先是咬了一口那果子,才接着说道:“这人是武夫起家,有南侵志愿不足为奇。我大周若是想偏安江南,那就多派细作打探金人造船的地方和水师营地,水师尽出沿河而上,一战烧了那金人水营和船厂便是。若是仍有北伐之志,那就要先佯装小挫,诱使金人弃骑兵而发展水师,以彼之短攻我大周之长啊。只要金人不抛弃骑兵,北伐便不太可能。”
郑西说话这阵子,只见柳客的眼神愈发怪异。
“柳叔,怎么了?”
“想不到你呆在一个酒楼,满脑子里想的居然都是北伐中原,与当今士子格格不入。难怪你与他们格格不入。”
“我也不过胡思乱想,纸上谈兵而已。”
“什么胡思乱想!看你提到北伐中原时那两眼放光的样子!”柳客大笑。是啊,郑西前一世也常为偏安江南的汉人王朝扼腕叹息,身为汉人,怎可能不盼有一天看到王师北定?
就在此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在郑西耳边响起:“什么北伐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