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从高地抛下,结阵的蜀兵纷纷躲避,可还是有倒霉蛋一不小心脑袋被石头开了瓢,这些断断续续的落石配合倾泻的箭矢,颇有威慑力,让缓步推进的蜀兵心怀戚戚,虽然无法成功阻挡蜀兵进攻,但多少迟滞了蜀兵整体的速度。
趁着这个时间的空隙,王平忧心忡忡地望向东北,那里是蜀兵另一处主要进攻的方向,蜀兵的攻势如潮,自己在此地亲自带队作战尚且如此吃力,只怕那边麾下的板楯蛮兵就更加艰难了。
只要有任何一处高地被蜀兵突破,整个定军山防线就要宣告崩溃了。
东北处,卓膺指挥军士冲上了高地。
他麾下的兵卒都是刘备麾下的老卒,甲杖精良,在以多击少的情况下气势如虹,从一开始就稳压防守的蛮兵一头,虽然进攻途中也遭受了一些伤亡,可是仰攻山头的蜀兵都没有畏缩退却,而没有王平指挥作战的板楯蛮兵显然力有不逮,在面前的栅栏被蜀兵攻破推倒后,就开始陆续向后撤退了。
冷静观察着战场的卓膺见状,嘴角挂起了微笑。
得益于刘备在另一个方向指挥的进攻猛烈,成功将山上多数板盾蛮兵调动过去,他才能够如此顺利地猛攻得手,压制住了此处防守的板楯蛮兵,将胜利的天平慢慢扳向自己一边。
可是,没等卓膺完全高兴起来,后方就有军吏慌张地指着后方喊道。
“有骑兵!”
骤闻此言,卓膺心头一震,蜀兵军中可没有多少骑兵,绝大多数都是步卒,而相反的,他们的敌人,西凉军中却有不少骑兵。
他愕然回首,走马谷远处确实升起了扬尘,伴随着大地的震动,马蹄翻飞的踏地声也逐渐清晰。
“鸣金,把上头的兵卒都撤回来。”
卓膺在一瞬间就下达了军令,他已经判断出在斜背后突然冒出的骑兵绝对是敌人的骑兵,保守起见的他再不敢保持进攻,开始传令收缩兵力,放弃了高地稳操胜算的进攻,转而往刘备军方向靠拢。
“法正,我饶不了你!”
山头上,得知真相的马岱脸色狰狞,拔剑大喊着要冲向法正,幸得被王平等人拦住,一番挣扎后,才怏怏停止了动作。
“孝直误我!”
头脑稍稍冷静下来的马岱也清楚法正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对象,只是想到自己被稀里糊涂带入坑中,收回佩剑的他就忍不住火气,恨恨地说道。
原来,为了争取马岱尽早出兵驰援,法正故意授意求援的士卒少报突入定军山的蜀兵的数量,只是告诉马岱来的是刘备麾下的蛮氐偏师,在群山之间绕了许多天,才突到定军山山麓下的。
当时接到求援后的马岱,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若是按照以往军令行事,驻守沔阳充当预备后队的自己是没有权力擅自出兵的,必须要有来自阳平关或者南郑城的军令,自己才能够带领麾下的骑兵渡过汉水,赶往定军山驰援。
可是事急从权,且这是一桩容易到手的军功,要是阎规、裴辑等人不用自己为驰援主力的话,那自己可就亏大了。
自从马超叛乱被杀,马腾郁郁而终以后,马家在军中的声望一落千丈,虽然还有姻亲甘陵在军中的关系,可也挽回不了马家一蹶不振的颓势。
其他关西将校跟随在骠骑将军的身边,出关攻打河北,屡立战功,获利倍蓗,马家子弟却像是无名小卒一般被遗忘在汉中,委屈地窝在这块盆地里,眼巴巴地看着其他关西将校扶摇直上。
有心重振家业的马岱热衷于功名,因此在权衡过后,他下定决心,当即亲自率兵驰援定军山。
驰援神速、突如其来的马岱军也发挥了巨大的效果,直接就吓退了刘备军一次原本是势在必得的进攻。
敌将卓膺将马岱的骑兵误会成汉中驰援兵马的前锋,不敢与马岱军交战,紧急向刘备军所在方向靠拢,被马岱的骑兵趁势冲杀了一阵。
只是冲杀在前的马岱很快也察觉了不妥,这伙且战且退的蜀兵根本就不像求援军士口中所说的蛮氐偏师,反倒是像刘备军的主力部曲,而且王平的板盾蛮兵也迟迟不见下山进攻,心生警惕的他不敢再穷追猛打,当即下令停止追击,转向驱马登山。
所以当上山的他最终得知山下来的是刘备军主力部曲,且人数远超己方,之前一切都是法正诓骗自己的说法时,勃然大怒,忍不住拔剑出鞘。
这才有了刚刚马岱发作冲向法正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