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事返身进了堂中,垂手低头:“回将军,荣婶死了。但临死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声音太小,没听见。”
“近前的,打板子的人可有听见?”方舒瑶急急的问道。:“并不知情。”林管事想故意将这件事掩下去。
可方舒瑶偏不让人如愿,对着管事说:“将人叫进来问问吧。”说完转头对着召伯:“我怕是荣婶遗愿,人死罪过也就随着死了,但心愿能帮还是帮吧。”
“既如此也罢,带人进来问问吧。”
“是!”管事如今也无法了,走出去随便带了几个人进来。
五个人齐齐跪下,方舒瑶扫了一眼指着一个青色衣裳的婢子问道:“你可知方才荣婶说了什么吗?”
婢子低着头:“回方姑娘的话,婢子不知!”
“那你呢?”方舒瑶转头又问了旁边的。
“婢子,也未听到。”其实她是听到的,只是不肯说。当时管事站得比自己近他没有理由没听到,除非是他不想说,连管事都不想说那自己就更不该说了。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聪明的,此时站在最末端的一个下人,小心谨慎的开口说道:“婢子倒是听到了些话。”
“什么话?”方舒瑶心里一松,听到了就好,身体微微向前倾。
“荣婶临死前,似乎是说什么:谷主救我,谷主救我。婢子也听不真切,只是犹记得这两句。”那个下人缩了缩头,有些害怕。
“谷主?!”召伯只觉奇怪,为何荣婶会说这样一句话,转头看着瑶瑶一脸委屈,杏眼带着水光,心都疼了。
“我原以为,谷主是真心接纳,没曾想……”说到此,微微侧过头不敢让召伯看到自己哭的模样。
管事的斜了一眼说话的婢子,小步上前:“将军,荣婶只说谷主救我,却也未必是指此事,若是单凭荣婶这话只怕偏颇了。”
细想之下召伯也觉有疑,谷主向来是希望自己早日给瑶瑶一个名分,多次催促,如果是她那她又有什么理由造谣?
方舒瑶见召伯皱眉冥想,想必也猜到了他还不信,用绣帕擦了擦泪痕安慰道:“她是谷主,她若不喜我召伯也莫要勉强,我是一福薄之人当不起召伯你这千般好,你还是听谷主的话,送我走吧。”
管事诧异,这谷主何日说要送方姑娘走了?
“万莫胡说,我心悦你自然会娶你,至于其他人我也不会任由她摆布。”
“可召伯,我不愿你为我做出什么傻事,我们……我们只当不知道可好?”方舒瑶梨花带雨,伸手轻轻搭在蓝召伯的手背上,轻轻摇了摇头,一副受了委屈惹人怜惜的可怜样。
“可!”召伯有些犹豫,他不想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去找谷主问个明白,但又不忍心瑶瑶受了这种大委屈。
方舒瑶看着蓝召伯,眼泪又止不住了,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他。
召伯心中也是开始有了怒气,突然站了起来:“这里安置好,我去雨徽园一趟。”
“是,将军。”管事知道此事有蹊跷却又不敢说,自己是下人下人的本分就是安分守己,不多言不多听。
见人要走,方舒瑶赶紧起身也跟了上去,假意拦着:“召伯,你莫冲动。”
两位主子都走了,管事的看了一眼刚刚没说听到的那个下人,自己记得清楚,那人站得比其他人都要近,不可能没听到,是个懂事的,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子,起身对着管事福了福身子:“婢子名叫青川,凭栏阁伺候。”
后院的事管事都清楚,凭栏阁是个空地方,离主院又远没什么前程:“名人去主院伺候吧”这种识趣的下人才能待在主子身边害你活得好。
林管事又随手指了最末端的那个人:“荣婶去了,正好你去膳房帮把手吧。”
那女子睁着眼睛,难以置信。明明自己回了方姑娘的问题了啊!为什么被挑去膳房?之前在雨徽园外边洒扫伺候多多少少还能见到主子,如今去了膳房再是没有机会了。
召伯从堂上带的怒气,一见福叔就散的一干二净了,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福叔,谷主可在否?”
阿福正巧去取些檀香过来,门口就遇见了大公子:“在,在房里头诵经,大公子有事?”
“有事,要事!”
“既如此,那大公子进去吧,只是手上放轻些。莫叨扰了谷主静心就好。”阿福端着檀香却去了书房。蓝召伯快步走到绛之房门前,抬手指节轻敲房门:“扣扣扣”声音不大,但里头的人应该听得到。
果不其然,过了小半柱香,里头传来声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