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咖啡店里，酉阳买了个暖气机，坐在暖气机前，拿毛巾包着头发，据说在做发膜。柳并不在楼下，如果不是楼上又一次传来让人疑惑的巨响声，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消失到哪里去了。穆杉则在前台为店里面目模糊的一些客人磨着咖啡。

弥漫着咖啡香的屋子里比外面确实暖和许多。

“叮咚叮咚......”古铜色的门铃又一次响起，推门进来的是个老顾客，今天来得有些早，天没黑就来了。

是那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和尚。老和尚笑眯眯地掏出了皱巴巴的纸币，买了一杯芒果慕斯在角落里吃。

穆杉自上次在许云菱家神奇地见到他之后，就一直对老和尚的来历很好奇。

她拿起那皱巴巴的纸币，坐到了老和尚的对面。

“大师，你好。”

老和尚吃了口芒果慕斯：“施主，你好。和尚只是和尚，不是大师。”

“总之，今天的芒果慕斯，我请您吃。”她把纸币还给老和尚。

老和尚将钱推到穆杉面前，笑道：“谢施主好意。这芒果慕斯，和尚必须自己买。”

“为什么啊？”

“施主是有些疑问吧。”

“大师果然是大师啊！大师，您怎么会拍到那个视频啊？您又为什么每天固定时间都来买芒果慕斯，从不买别的呢？您，嗯......是神仙吗？不知凡人可以修仙吗？”

老和尚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他的目光转向门外。

穆杉也好奇地转过头去，透过透明的玻璃门，透过门口的玻璃门朝门外看去，视线放高一些，可以看到雨水滴滴答答地清洗着南阳市，清洗着一切的不干净，而远处隐约的山脉，则陷在了云雾的包围之中。如此景致，当真可以用“山色空蒙雨”来形容。

“如果下回，老和尚又一次不按时来买芒果慕斯。”老和尚的声音如同隔了云层穿越了过来，“那么，就给施主讲一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呢？”穆杉回过头，却发现老和尚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只是，桌上的芒果慕斯，并没有吃完。

她还没问，为什么是又一次不按时买芒果慕斯的时候呢。

“杉杉。那是个忧伤的故事啊。”酉阳朝着穆杉，露出一个比马卡龙还甜的笑容来，“这个咖啡店，从前是个茶馆，见过太多的忧伤。那些忧伤，不如不要知道。珍惜眼前温暖的光阴，不是也很好么？”

温暖的光阴么？温暖的，一起坐在彼岸咖啡店里的光阴么？穆杉看着酉阳透着笑意的眸子，却不知道他那一脸不正经的神情下，到底藏着什么。他那句话，似乎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因为他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的笑容好像若有所思地凝固了。

酉阳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打开门，一股冷气忽地钻了进来。他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雨中的景致，倒也是极好的。”

穆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远处云雾包裹的山脉，不禁想起家乡的山来：“我老家有座山，比那儿还要漂亮。山上还有仙人鞋呢。”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不远不近的，有鞭炮声传来。

很快，就要回家过年了啊。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春节，对中国人而言，是一个很特别很重要的节日啊。

“嗯，是个特别漂亮的地方呢。”酉阳笑眯眯地道，“那下回，就去看杉杉老家的山吧。有仙人鞋的山，怎会是一般的山呢？”

“酉阳.......你去过？”

酉阳没有回答，他看着远处山脉的笑意，那么深，那么深。

“砰！”一声巨响猛然从二楼传来，整个楼都震了一震，似乎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然后，“哗啦！”“哗啦！”那大概是哪里的玻璃碎掉了。

穆杉愕然地望向楼上：“这是在做什么啊？”

酉阳悠闲的表情再不复存在，转而朝着楼上气急败坏地道：“柳！你是在拆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