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实不相瞒,除了被抽调的船只和人手,现在所内只有大船三艘,小船七艘,所内留守人员只得三百二十七人。”
“唔…这么少啊。那不知李大人可想要立功?”
“立功?李某倒是想啊。不过我这小小的莆禧所,要船没船,要人没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得,被拒绝了。
袁诣毫不气馁,继续道:“那…李大人,你若实在为难,可否借予在下几艘船只?事后我定上报万岁,为大人请功。”
“袁大人!你当知道,借调卫所兵马,需由兵部和都督府下发公文,方能办理交接手续。袁大人方才之言我权当作没听见…慎言啊!”李宁康振振有词道。
袁诣听后也不生气,他笑着说道:“李大人说的极是,这私自借兵,确实罪不容诛。不过…在下借的,可不是莆禧所明面上的船和人哦。”
“唰”
袁诣的话音刚落,随即便有好几人站了起来。
袁诣像是没有看见似的,继续对李宁康说道:“哦,对了…李大人,刚才你挺够意思的,我也不是那做作的小人。还是那句话,事成之后,我会为您请功,至于其他的事嘛,我什么都不知道。”
“砰”
李宁康忍不住用手桌面,猛地站了起来。
“哐当”
房门被打开,从外面冲进十余名士卒,均是一脸谨慎的望着袁诣。
“竖子尔敢!你所说的均是无稽之谈!我李宁康平日里做人做事均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为了保家卫国,数十年如一日!你别仗着自己是锦衣卫,就能无中生有,恶意栽赃!!”
“锵”
所有人的刀剑都已出鞘,寒气逼人!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俞大猷等人本站在袁诣身后。如今发生巨变,他们也来不及思索,纷纷也拔出刀剑,挡在袁诣身前。
场中局势千钧一发。
可袁诣却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李大人,何必如此?我只问你,李琪和李暮风现在何处?”
李宁康一怔,连忙说道:“我这莆禧所内,从未有过什么李琪、李暮风的,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哼,一派胡言!”
袁诣站起身,示意俞大猷挪开武器,径直走到李宁康身前。
“大人,小心啊!”俞大猷急道。
“呵,不碍事。”
袁诣盯着李宁康,淡然道:“李大人,你说你保家卫国,我信!你说你造福一方,我也信!但你说你不认识什么李琪、李暮风,呵…福建大名鼎鼎的李家商团,你会不知道?前些日子在海上救援你莆禧所的李家商团,你会不认识?数十年如一日接济你莆禧所的李家商团,这么快你就不认识了?李大人,你说你莆禧所没有军饷,招募不到士卒,我信!但如果连你们都没了吃的,又怎会数十年如一日的保家卫国?饿着肚子庇护一方?啧啧啧,原来你们都是神仙,都不用吃饭的!”
袁诣的话说的李宁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到底是什么人?”
袁诣咧嘴一笑:“我?我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么,还是个挂名的。话说,在来的路上,因为涉及到军饷士卒的问题,在下只是很隐晦的笑了笑,李大人心里恐怕就动过杀机吧。李大人,若我真对您抱有敌意,或是想要至你们于死地,一封奏折就能直达天听,届时整个莆禧所就会鸡犬不留,我又何必亲自出面,来闯这个龙潭虎穴?”
李宁康看着袁诣思索了片刻,这才一挥手,示意所有人收回兵器。
“呵,李大人,何不唤出李家兄弟,多日不见,诣甚是想念啊。”
“你…认识他们?”李宁康有些震惊。
“待他二人来了,一看便知。”袁诣重新坐下,一副悠哉的神情。
“大荣,去,唤他二人前来。”
“喏”
不消片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吱呀”
房门开了。
李琪与李暮风二人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上座的袁诣。
“哎呀,真是袁兄弟啊!”
李暮风哈哈大笑着,连忙走过去。
李琪倒是先向李宁康行了一礼,道了声“二叔”,不过看向袁诣的眸子里也充满了激动。
“李大哥,李二哥!”袁诣也站了起来,向着两人走去。
“嘭”
李暮风给了袁诣一个大大的熊抱,手掌狠狠的在他背后拍了一记。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你知道吗?自从知道你不幸落海的消息后,我和大哥也出海寻找过你的下落,只是一无所获。你是不知道啊,现在我们出趟海,到处都能见到你的船队。”
“我的船队?他们干嘛呢?”
“干嘛?还不是为了寻找你的下落啊!”
“呃,此事怨我,让他们受累了。”袁诣一脸惆怅。
“小琪,这是?”
李宁康听着袁诣与李暮风的对话,愣住了。
“二叔,他就是我给你提过的袁兄弟啊!暮风从南洋带回的消息,就是袁兄弟提供的。上次我们被倭人和崔家联手袭击,也是他出手相救的。袁兄弟,就是‘明賊众’的头领,也是屯门海战幕后的那个人啊!”
听到这儿,李宁康和众人终于知道了袁诣的身份。
原来是他啊!
怪不得,他能对莆禧所一切都知根知底!
怪不得,就算刀剑相加,他仍能面不改色,游刃有余!
原来他是胸有成竹啊!
李宁康苦笑着,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