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也是疑惑不解,不过军情紧急,他来不及多想,便下令道:“此路还算宽敞,叫他们靠右行走就好。对了,叫士兵们谨慎点。”
那群做白事的百姓听从了士兵的传话,紧挨着道路右侧而行,一时间唢呐声不断,前面有几人还在不停的大声痛哭,之后有强壮的四人抬着一口棺材,后面一群人撒着烧纸,默默的跟在后面。他们速度不快,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军队的中部,离王守仁也就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了。
袁诣左手抓着缰绳,微眯着眼,看着自己左侧的那群百姓。从前到后默默的扫视了一眼,再从后往前仔细的看着。突然,他脸色一变,左手抓着缰绳轻轻一抖,双腿夹紧马儿腹部,和王守仁齐平而行。
“伯父,这群百姓不对劲儿,恐怕有诈!”
“嗯?”王守仁听见袁诣所说,再次望向那群百姓,昏暗的天空让人看不真切,不过当他仔细注视着这群人后,脸色也是一变。
“来人,将这群人抓起来!”王守仁大声喝道。
“兄弟们,冲啊!杀了这些狗官啊!”还不等官兵们反应过来,只见那抬棺材的四人中有一人大叫一声,一马当先冲了上来,其余众人也是紧随而至。
“咚!”棺材生生砸在地上,那几人将棺材板一揭开,侧立在棺材旁,这样一来,反而形成了一个遮蔽物。那群人不知从哪儿摸出弩箭,他们栖身躲在棺材后,用手中的弩箭向士兵们射去。
“嗖!”
一时间,惨叫声不断。眨眼间,王守仁身边的士兵就倒下了十多人。
“结阵!”被士兵们护在中间的王守仁眼皮都没眨一下,他看着对面那群散兵游勇,虽然有些吃惊,但神色却无任何慌张。
“嘭”只见三十余名步卒飞奔而来,将手里的盾牌齐齐竖在地上。又有十余名火铳手闪身躲在盾兵之后,开始装弹。不远处更多的士兵蜂拥而至,还有二十余骑预留了一定的空间,准备奔袭。
“嗖嗖嗖”屋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弩箭声,将那些蓄势的骑兵们射的七零八落。
王守仁这时眉头待微微皱起,这个地方确实是打伏击的理想地点,而且那群“百姓”的头顶上方,居然还有伏兵,这大大出乎王守仁的意料。“阵型不变,分出一半人,压制上方!全军缓缓后退!”
“嘭嘭嘭”
“嗖嗖嗖”
“啊!”
“兄弟们,上啊!”
双方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双方的伤亡率也是节节上升。
“狗官,拿命来!”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到王守仁耳边。王守仁顺声望去,却见一名大汉在前,后面跟了六七人,他们在那些弩箭的掩护中,直冲冲的杀入盾阵中。一时间搅得士兵们人仰马翻,那人更是急速往王守仁处杀来。
此人身高一米九,长得虎背熊腰,手拿一对鎏金流星锤,舞的是虎虎生威。猛然间,他腾空而起,连踩数人头顶,向着骑在马上的王守仁扑来,此人正是朱宸濠的侍卫长雷明。
“叮”
一把长剑出现在流星锤和王守仁之间的,死死的扛着那巨大的力道。
“叔父快退!”袁诣的脸上红彤彤一片,他的胸口一阵蠕动,生生的将这口血压了回去。此人的劲道确实太大,袁诣挡了一招已属不易,内脏有些受损。
“众军听令,结衡轭阵!”王守仁并没有后退,他仅仅调整了一下姿势,拉开了与那人的距离。随后四面八方的士兵将那猛人团团围住。
“诣儿,看样子你受伤不轻啊!”王守仁皱着眉头审视着袁诣,他虽然武功平平,但是这看人的眼光还是相当厉害的。
“没事儿的伯父,这些贼人应该坚持不了多久的。”袁诣左手按在胸口处,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这些贼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配合却是太差。慢慢的,从上方到均势。等屋顶上方的人被清剿后,地上这伙人已经完全处在逆势,解决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这大汉的武艺明显要高于其他人,要留下此人可不容易啊。
“嗖!”
“刺啦!”
“噗!”
正当官兵们正准备一鼓作气时,部队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的破空声。后面的火铳手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像被割麦子似的倒下了一片。
“王大人,久闻大名了,今日应宁王之邀,特来借汝人头一用!”
王守仁回头望去,只见十余名黑衣人立于他身后二三十米,每人均是头戴口罩,其中一人身长一米八五,站在最前方。在他们的周围,则是一片官兵的尸体,少说也有三四十具。
“哼,想要某的人头,就看你办不办得到了!”王守仁面带怒色,说完他右手马鞭往上一指,正待再次开口说话。
“伯父,不可!这群人的功夫深不可测。万一您有什么不测该如何是好!还是请先行撤退,毕竟宁王那才是安危着社稷江山啊!”袁诣抓住王守仁的手,一阵苦劝。
“结方圆阵,徐徐后退!”
王守仁余光扫过地上的士卒,袁诣所说确实在理,手下的这群士卒对付这群武艺高强之辈确实是不占上风。他也是果决之人,当断则断,所幸之前那货贼人已是被杀的七零八落,无法形成威胁。只要方圆阵一结,那就是个带刺的刺猬,谁来谁倒霉。
王守仁的想法是好,但是这也是需要时间的。恰恰这群黑衣人好似熟悉阵法似的,在王守仁话音刚落,这二十余人像是事先排练过一样,从一个方阵瞬间变为雁阵,向着王守仁附近的官兵扑去,硬生生的要打断士兵们的集结。
“贼人尔敢!”这士兵们要是被组织结阵,被各个击破的话,王守仁恐怕有性命之忧。袁诣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一马当先想去拦截。
为首那人面罩下的脸无声的笑了,这小子终于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