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舍自知以海秦之一力无法周全构陷葛天之计谋,岛中必有内应之人,可海秦刚上岛不过几日,谁会帮他暗行此忤逆帮规之事?
那阿舍正了正衣衫,喝道:“小子,你今日要是说出岛中之细作倒也罢了,倘若不然,我定叫你求生不生,求死不死!”
海秦蔑道:“那贼休出狂言!你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岛中被你欺压之人,皆是我之内应。今日,我且看你如何对我?”
那阿舍见海秦不肯说出内应之人,极为恼怒,对铁三喊道:“铁堂主,将海秦押上前来!”随后,瞪了一下旁侧的五色童子,喝道:“给我用上好之酷刑仔细服侍!”
五色童子闻言,见海秦双手被缚,均想应付此小子还不是小菜一碟?于是,五人脸上皆有喜色,蜂拥围了上来。
五色童子本是倭国之人,一母所生,老大年逾而立,最小者不过二十上下。十五多年前,五人因家境拮据,无以果腹,老大便带领四个兄弟出外谋生,无意中加入倭寇行列,沿途骚扰琉球与中土海防,混个饱食。由于五人经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推崇人性本恶之谬义,因此平日劫掠行事,早已屏蔽了良善之心,极尽丑恶之能事,阐全嚚猾之本性。
继后,五人随倭首蹿至钓鱼山,为那阿舍赏识。那阿舍见五人凶狠但并无武功根基,甚为可惜,有意相传毕生所学,以图五人日后为其所用。五人见那阿舍为人疏财,吃喝不愁,于是便留在钓鱼山,跟随那阿舍修习武功,兼事劫掠。
那阿舍见五个顽劣孩童长相极为肖似,旁人无以区分,因而赠五人各着颜色不一之五色衣服,以为识别,并赐五人“五色童子”之号,日后虽然五人已悉过弱冠之年,但五色童子之号却沿袭下来。
五色童子平日得那阿舍悉心调教,武功机巧日臻高强。及至当前,五人机巧已与昔日五大护法之能不相上下,但若论狠毒之心,其五人比五大护法有过之而无不及,尤以折磨赤手空拳、手无寸铁之妇孺为荣,盖源于其蛇蝎本性,
五年之前,五色童子随那阿舍劫了一艘过往商船,擒获了百余名客商及家眷。五人令下人将船上珠宝洗劫一空后,将百名俘虏手足尽缚,悉数一一扔下海中,自己兄弟则陶然坐于甲板之上,焚香抚琴,酬酢饮酒,眼看百人在海中呼救挣扎,或溺水气窒而死,或被海鱼食咬而亡。五人对百人之哀号状惨不仅无动于衷,反而以挣扎之人活命长短较比赌博,极尽残忍之能。此事之后,五人因而颇得那阿舍赏识,更是飞扬跋扈,遍访天下酷刑,以为己用。因此,凡帮中遇有不肯就范之人、严刑逼问之事,五人必释其所长,全力以赴,常使被逼问之人皮开肉绽,痛不欲生,但求速死。
海秦见五色童子张牙舞爪围了上来,忖到逢此厄境,如若再佯装双手被绑之状,到时必为五人识破而失去攻敌先机。此刻倒不如趁那阿舍不备,擒贼先擒王,拿下那阿舍再说。
海秦趁慢慢走近那阿舍之际,突地双手抽脱绳索,卸解所缚,左手拿住针带,右手取出数针,迎着那阿舍,飞了出去。
那阿舍正自坐观五色童子如何折磨海秦之时,突见海秦解手发针,直取自己而来,当下已然明了海秦之用意,他不及思索海秦如何解缚之详细,“嗖”地从位上飞起,犹如一缕轻烟,不知去向,待海秦再看之时,他又不知从何处落下,稳坐大位之上。
海秦惊骇,心料铁三前日言及那阿舍之隐遁功夫深不可测,今日一见,果然来去自如,避我飞针若踏雪无踪,不同凡响。
那阿舍避开海秦飞针,神色怡然,哼道:“兀那小子,想如此取我性命,当真不自量力!”言罢,瞥了五色童子一眼,说道:“还不速速拿下?!”
五色童子听令,合围住海秦。海秦前有斗败五大护法之阅历,心想五大护法与五色童子师出同门,武功必有相似之处,看此情状,五色童子意欲用“布围”阵法困我,于是海秦不暇思虑,飞身纵起,先立于黄衣童子之肩上,依次轮转于玄、青、红、褐衣童子,游走腾挪,十分自如。
五色童子见海秦已占先机,不由狐疑,自忖海秦如何得知其阵法用意,一时懵了。
那阿舍见海秦一上来就破了五色童子之阵法,突然悟到,必是五大护法围攻海秦之时,显露了此套阵法,因而海秦能轻而易举的揣度出五色童子之用意。由此看来,我以前传授给五大护法之武功招式不可在此复用,必要出其不意,以为取胜之道。
细想之下,那阿舍不禁大声喊道:“五位童儿,快用蟠龙阵法!”
五色童子听令,齐齐扔下手中兵器及背上所负之机巧,倏地散开。海秦见无力可着,纵身落地,仍居于五人包围之内。
这时,黄衣童子蹲地扎下马步,玄衣童子忽然跃起,踩于黄衣童子肩上,黄衣童子肩膀向上一顶,便将玄衣童子用力弹至空中,玄衣童子借力再跃,犹如飞鸟俯食,从空而降,直奔海秦头顶而来。
海秦正要躲避,只见红、褐衣两位童子各自缩成一团,猛一用力,顺着地面,直朝自己翻滚而来。
海秦见状,急于躲开头顶之玄衣童子,双足向后游走,双掌掌心向上击出,与玄衣童子双掌相接,使力一推,将玄衣童子荡了开去。刚撂开玄衣童子之双掌,转眼间红衣、褐衣童子已滚到自己脚下。
海秦只觉双足一紧,不能动弹,俯身再看,已见红衣、褐衣童子两人抱紧海秦之双足,海秦用力挣脱,但无济于事。
此时青衣童子已借黄衣童子之弹力,从空而至,双手扼住海秦之首,海秦大惊之下,暗暗叫苦,心想我双足被困,头顶也无法自顾,当务之急,乃是脱去双足之困,方能游动,然后再思头顶之缚。
想到此处,海秦摸摸针带,欲以针刺红衣、褐衣童子。可惜,一摸之下,带内已无针可取。海秦不假思索,索性扔下针带,双手变掌为刀,力击红衣、褐衣童子之头。红衣、褐衣童子见海秦袭来,也不松手,头顶一偏,避开海秦之手刀,以肩迎上卸力,只听“咔嚓”一声,两人之骨节已被海秦手刀劈断。
两人吃痛之下,心中均想,如若我二人现时放手,海秦双足开得,必如猛虎下山,到时其余三个兄弟必不是他的敌手,我俩且不如死撑到底,以权大局,看海秦如何应付。念思至此,俩人也不喊叫,也不松手,紧紧箍住海秦之双足,力道并不消弱。
海秦见俩厮如此倔强,心有不忍,正自思虑是否再行击打之时,只见余下之黄衣、玄衣童子看红衣、褐衣童子之惨状,已了其想,飞奔至海秦跟前,双双抓住海秦之双手,全身缠绕之上。
此时,海秦之五体已被五色童子尽箍,寸步难行。五人之身压于海秦一体,海秦不胜其力,摇摇欲坠,五色童子见状,五人一齐念头,稍一用劲,海秦站立不稳,轰然倒地,倒地之后,五色童子各执海秦之头、手、足,将海秦身体展开,形成一个“大”字,贴于地面,如若剪纸粘叠于窗纸之上牢固,令海秦周身无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