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永章:那么,你还要不要再来一次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无聊游戏?甘大道偃了犟劲,站在那里,半天不敢说话,这时,刘建成带着几个壮汉从渡口放拉着细钢丝绳,朝防洪台而来,见了这场面,吃惊地问:老革命,这是怎么回事?颜永章笑了笑:是他们几个人玩了玩自己打自己人的游戏,时间紧迫,快把钢丝绳拉上防洪台去。这时,甘大道的犟脾气又冒了起来,他冲上防洪台爬梯,大声:老子早就说过,老子的群众生死,由老子来管,用不着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拉着钢丝绳的壮汉:甘书记,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钢丝绳连在防洪台上,有备无患。甘大道大骂:你懂你爹那条球,你说他们是正确的,也就是说老子的做法是错误的了?那壮汉半天不敢言语,甘大道又:老子大队的事,从来就是老子说了算,老子用不着外人来当老子的家。说着,一下推翻拉着钢丝绳的汉子,群众先前见了颜永章教训甘大道等人的场面,全都壮起胆来,见拉钢丝绳的人被推翻滚下梯子来,都大吼了起来。
甘大道站在爬梯口,双手叉腰鼓大眼睛,大声:你们要听外人的话,是不是要造老子的反?是不是要与我对着干?群众扶起滚下爬梯的人,擦去头上流出的鲜血,颜永章知道时间紧迫,对刘建成:建成,快抓住钢丝绳,爬上防洪台。
刘建成抓起地上的绳头,对另外两人:我们一起上。三人拖拉着钢丝绳,一起朝爬梯口冲去,甘大道又朝冲上来的刘建成推去,就在刘建成朝后仰倒的一瞬间,背上突然一股极强的力道,直把建成朝甘大道推去,将甘大道撞仰在爬梯上,刘建成身轻如燕地从甘大道身上飘飞而上,拖拉着绳索的两人也身不由己地飞爬上了防洪台上,群众也冲上防洪台,十几个人一齐用力,收拉紧钢丝绳,几下缠绕在防洪台上的水泥柱上,迅速拴紧,甘大道那几人随后扶起他,看着台上的人,看着河面上的钢丝绳,他怎么也想不到刘建成从哪里弄来这么长的钢丝软绳,他知道刘建成推他那股力道是颜永章所为,他一直以来蛮横惯了,他爬上防洪台,大声:你们捆绑得牢,老子就解不掉了吗?边说边朝水泥柱扑抓而去,群众惧怕他惯了,都自然地让开,甘大道扑到水泥柱前,抓住钢丝软绳,双手却突然无力,如被电触,呆立在那里,惊骇地丢掉绳索,半天才转过身来,傻傻地看着刘建成和防洪台下的颜永章,想起今天这么多的怪事,让他永远也想不通,随他一齐爬上防洪台的随从问:姐哥,怎么回事?甘大道:我也不知道,全身怎么就突然无力了呢?小旺,你赶快替我解掉水泥柱上的钢丝绳。那汪小旺几步跨到甘大道身边,弯腰抓住绳头,可是,他却再也撑不起腰来,有大胆的人说:逆天行事,立遭天报应了。
众人大吼:滚下防洪台去!滚下防洪台去!
甘大道另外几个随从见事不妙,赶快拉走甘大道,扶起汪小旺,忙忙地走下防洪台,在群众潮笑的眼光中,灰溜溜地朝渡口码头走了。
群众一下围在爬梯口,刘建成站在爬梯上大声:各位父老乡亲,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以生命为重,趁早撤离老人,妇女,孩子,这根连在对河的钢丝绳,只能起到防洪台上的人,在洪水超越防洪台时,扭着逃生的作用。就有群众大声:刘书记说得正确,要是洪水真的超越了防洪台,老人妇女和孩童,难道也来扭着钢丝绳逃命吗?另一个人:这是不可能的,真要在那种情况下了,别说老人妇女和孩童,就我们这些年青人都危险了。又有人说:我们为什么要拿一家人的生命给他甘大犟做权力的牺牲品呢?他不顾我们的死活,难道我们就不能听刘书记的话,各自防洪抗灾吗?有胆小的人说:甘大犟仗着公社有他老丈人撑腰,又仗着有一身打架的好功夫,在人面前作威作福惯了,今天吃了亏,他能善罢甘休吗?有人接着:他要是就这样善罢甘休了,就不叫甘大犟了,除非他家的河东狮死了,不然,那河东狮吼汪兰容还不闹得天翻地覆吗?一个老头:不管他们怎么闹,防洪抗灾是我们所有人的大事,我们不可能惧怕他们的嚣张气焰,就不预防洪灾的来临!
渡口上,甘大道架不住河边等船人那暗暗潮笑的眼光,一时找不到撒气的地方,渡船还没有靠岸,他看见他那怀有身孕的妹妹甘红素,在他妹夫的搀扶下也来到了渡口,他的气又不打一处来了,转身迎着他妹妹,气恨恨地说:外人不听我的话还罢了,难道你俩人也听信颜永章的话,要与我对着干吗?甘红素挺着个大肚子:不是我们不听你的话,他们讲的在理,洪水已经这样大了,现在不走,等一下怕真的就来不及了。
甘大道大吼:你俩真的要气死我吗?他妹夫平时就非常惧怕这个不可一世的犟牛脾气的大舅哥,见他今天犟到的怪脾气,更加不敢招惹他,忙躲到老婆身后,渡口上有人悄悄说:人家怀着小孩,都快要生了,要是洪水真的再涨大一些,你让这样的孕妇到哪里去躲避?哪知,那甘大道耳朵特别灵,听了这话,越发了犟牛脾气,说:我就叫她回去,看那洪水涨不涨得来。有不怕事的妇女问:都说你是远近闻名的犟牛脾气,可你这犟牛脾气还不知轻重,把大家的生命拿来做你犟牛脾气的牺牲品,难道你也不顾念一下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吗?甘大犟大犟起来:老子就是拿大家的生命,与颜永章赌一把,又怎么样?另一个妇女:你没有这样大的权力,拿岛上近两百人的性命来赌!甘大犟大声:老子这回与他赌定了,你们能把老子怎么样?水边的人见船来了,都说:那你就在这岛上与他赌吧,我们不赔你了。甘大道大手一挥,他那几个残兵败将赶忙冲到码头,阻在船头,只准人下船,不准人上船,连船工都给撵了下来,大家咒骂着甘大道,眼睜睁地看着甘大道等人跳上了船,拔杆撑走了船。老公公老婆婆,妇女孩童一大路,骂骂咧咧地来到防洪台,家人急忙问:怎么没有过河去?老头回答:可恶甘大犟不让上船,连他怀有身孕的妹妹都不许离开岛,就连船工都给撵了下来,他们却霸占着船离开了。
群众一时又骚动起来,有的甚至急得哭了起来,颜永章心中不勉也是一惊,这么多的老人妇女和孩童,甚至还有孕妇,没有了船,怎么过河呀?可嘴上却说:大家不要作急,我们一起想办法。边说边与建成等人来到码头,看着汹涌澎湃的河水,这边却连只小鱼船都没有,建成急着问:老革命,你看甘大道在那边正阻止所有船只过来,我们该怎么办?颜永章见岸上有几根废弃的船篙,他赶紧拿在手中,顾不得要隐藏自己的功夫了,说:建成,你在这里稳住群众的情绪,我去夺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