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村上有三家诊所,一家中药两家西药。平时谁有个头疼脑热,甚至生孩子都是来诊所,镇上的医院那都是得了大病的才能去。
王月桂的伤很重,那个老中医弄了半天,后面跟陈兰花说,“你妈这腰是使不上劲了,往后啊干不了重活,不然得瘫痪。”
这就又是个晴天霹雳。
陈兰花认命的闭上眼,仰头不让泪水落下来。
重伤的王月桂只能暂时躺在床上,连上厕所都是陈兰花姐弟轮着扶去,甚至吃饭都要端到床边喂。
剩下的三亩田都要靠陈兰荷姐弟三个完成,死沉死沉的稻谷她们背不了那么重,就小半袋小半袋的一点点背。干完活回家之后还要忙着收楼顶上晾晒的稻谷,还要喂猪喂鸡,做饭。
留在家里的三张嘴,除了王月桂不能动,其他能动的两张都没有要帮手的意思。陈老头更甚,站在大门口就诅咒王月桂命贱怎么不摔死,这样半死不活的装病偷懒不干活。
村里平时和王月桂要好的几户人家,家里有男人的,都叫出来帮陈兰花家割稻谷,也帮忙运回去晾晒,不然靠她们姐弟三个,要干到什么时候。
王月桂心里也心疼这三个小的,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如果可以,为人父母的也不想看着孩子受苦受累。
“苦了你们几个了……”
因为活多人少,这段时间晚饭都要到八九点才能吃上,陈老头更是一个劲的又咒又骂。
每晚入睡前,闭上眼睛眼泪都能从陈兰花的眼角无声滑落,她真的太累了,累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剩下最后两分田水稻的时候,陈兰金也趁着陈兰花她们出去干活,王月桂睡着后,偷偷拿了自己的身份证,还偷了王月桂藏在仓房粮食下的三千块钱跑了。
那三千块钱是卖荔枝得的,王月桂一分没动全留着,等着九月开学了给陈兰花她们交学费用的,她藏钱的时候被躲在暗处的陈兰金看见了。
现在家里唯一的积蓄就是那三千块钱,王月桂为了省钱连诊所都没再去,就一开始那次后,老中医给了一瓶药酒擦着。不然伤怎么会好得这么慢,去看一次少说也要花百八十块,她舍不得。
如今省吃俭用辛苦留下来的的钱全被陈兰金偷走了,人也不知去向,听村里看见的人说是陈兰金到村上的小卖部打了个电话,然后有一辆摩托车把她载走了,看着开车的人眼生,谁也不认识,应该不是竹木村本地的。
王月桂气得捶床,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陈兰花则完全麻木,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独自坐在楼顶,微凉的风拂过她消瘦的脸庞,带走了她脸上的泪。
九月开学,陈生还没有回来,王月桂只能去村上找人借,她的腰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是能走路了,只是依旧干不了重活。
经过一个暑假的劳累,陈兰花又瘦又黑,穿着土啦吧唧的长裤衬衫,看着像八十年代的特别落后的人。
近段时间都很流行一种时尚文化,叫什么“非主流”,当初和泉哥在一起的时候,泉哥也是一身非主流打扮,很多小女生喜欢这样。
陈兰花还没形成自己的审美意识,只是跟随大众觉得谁都这样打扮,自己也想这样的想法。但她家不富裕,连上她上学的学费都是借的,新衣服她是不敢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