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江洛城内天下众，卷上珠帘总不如。”

弘州，华州，农州，荫州，大阀杨氏只表面上便占据天下四方无上巨州之地，乃是天下最大的氏族之一，族内豪杰众多，族外门生子弟更是四散天下之间。但是虎父也能生的犬子，杨氏家大业大，也多有不争气之人。

虽然爷爷也曾经是大将军，上柱国，但是到了杨玄琰这代，不是什么嫡系，也没有天赋过人，不过是在这朝野之中当个正七品的小官，杨氏偶有聚会，也因天赋不好，杨玄琰和两个兄弟与他们也都交情不深。

杨玄琰虽然住在乌衣巷内，靠近张家世家主脉所居，但不过是其父亲分给他们兄弟三个的房子，只是大哥和三弟如今都不在江洛都城，而是在他处当官，这房子方才由他自己居住，不过两个别院倒也是准备好，年载之间，大哥与三弟也都会到江洛居住一两月。府里虽然仆人不多，但是杨玄琰家人较多，倒也不显得空旷。

杨玄琰没有儿子，不过倒是有九位女儿，这九位女儿除了九女玉奴尚且年幼，且似有雾掩之容，不知之后样貌，其余八位倒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不过女儿家还都尚未出阁，倒是声明不显。不然也可传出玄琰生九女，倾城复倾国的名号。

玉奴如今不过豆蔻年华，尚且还可称为小孩子，睡得比较早，待杨玄琰家人仆从尽皆睡去，玉奴早已睡过一阵了，确是起了身，揉了揉眼睛，不是玉奴自己醒的早，实在是隔壁的那颗树太烦人，本来由于隔壁的法阵，传过来的光亮不过刚刚好，有些许黄昏朝阳之意，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越来越亮，玉奴看了看阴冕，倒是已经是子时了。

玉奴想起了什么，忽然拿起薄纱遮住脸庞，又穿好衣服，兴冲冲的便往外跑，仆人惊醒，正要去跟着。

“阿碧，我自己过去就好，不让你跟着了。”

“小姐”侍女阿碧正要说什么，却已经被玉奴给推回房间去了，“我去看看树。他今天好亮。”双手掂起裙子，玉奴已经迈了出去。

阿碧知道九小姐喜欢旁边的那颗大树，虽然发着光，让人夜晚难以入睡，不过还是挑选了这间正好独占传过来的光芒的房间，常在日落之后，借着这光芒入睡，更是喜欢看树。

玉奴离开房间，径直来到靠近书的这面墙，倒是真的亮了好多好多。燧木浩大，一枝芽已经伸到这边来，散发着别样精彩的光芒。

玉奴推开院内出的大石头，嘻嘻的看着里面，里面正是自己的收藏，一颗颗小石头。玉奴此刻倒是没有房间里小步跑，掂着裙子的优雅态势，反倒是更加儿童心性，大方的捡起石头，向着张家府内扔了过去，转过一个抛物线，优雅的撞击在张府的屏障之上，被一层光包围，之后再缓缓落下去，

亿万里之远，又在福地之内，张苍站在树冠之上，倒是没有仔细注意。

一连丢了好几个，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玉奴有些气馁，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哥哥既然说这树是专门为他自己种的，难道不是他突然让树大方光明吗？”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带回家的石头现在都快用玩了，玉奴嘟嘟嘴，“父亲不许我玩石头的，要收集好长时间。”

想了想，玉奴将双手放在嘴边，大吸一口气，正要喊，却见眼前的树枝之上，却突然多了一个人。

“玉奴，怎么还没有睡觉？”张苍看着眼前的豆蔻少女，笑了起来，内心是真的开心。

神色一如往昔，只是昔日的总角变成了现在的束发，面貌硬朗起来，身子也高了不少，不过一身玄色的服饰倒是丝毫没有改变。

玉奴不说话，伸出手掌来。张苍笑了笑，却是没有与他击手，而是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他的小指，隔着屏障，仿佛出现了蓝光。

玉奴这才笑了起来：“苍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都好久好久没有见你了。”虽然许久未见，但在张苍面前，女孩不自主的有些娇憨。

一年对现在的张苍都仿佛刹那一般，对于未来，更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但是对于刚刚豆蔻的玉奴来说，便已经是个很长的时间了。

想到此，张苍却是仔细的看向玉奴，上身穿着窄窄的襦衫，再配着艳丽的曳地长裙，还梳着豆蔻少女的垂鬟分肖髻，不过稍微有些乱，想到玉奴是突然出来，怕是突然看到燧木发光，想到可能是自己来了，才急急忙忙用道法整理了一下。

倒是身形还未长成，脸上依旧按照父亲的吩咐戴着个丝纱，看不清面容。却是杨汪未曾来过孙子杨玄琰家，杨玄琰又是修为不够，不然定会知道，何须戴这面纱，玉奴自是生有天眷之人，若非阴阳相合，天证其婚之时，又哪里有人看的清这似是而非的倾国容貌，哪里有人能对他心怀歹意，自有天罚之。

当然，若非自己为张家嫡子，生有别样天眷，怕也是看不清。

玉奴有些害羞张苍看她，忙用袖子遮住眼睛，作小女儿之态“苍哥哥，你看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