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了茶水,也没喝上几口,三人就开始了闲聊,张安讲起了这一路的艰辛,渡过黄河后连番遇到了贼匪,死伤了好几十名护卫,等等。
麋竺听得认真,又深表同情,被他们一路的经历所折服。
“如此说来,此次当真九死一生,哎,令郎能临危不乱,看来真是智勇双全,胆大心细的少年。年龄虽小,却不可小觑。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张安自矜一笑,听麋竺夸赞自己儿子,他心中一阵得意。不过嘴上还是说道:“承蒙麋先生高看,犬子只是愚智愚勇,上不得台面。”
张汹也谦虚说道:“先生,在下不敢居功,都是父亲指挥功劳,加上有一群得力部曲相助。”
这番话更是让麋竺高看了几眼,看来这位少年不仅能力出众,品行也是端正谦逊,这更加对麋竺的胃口。张安能生出这样的儿子,真是幸运。
麋竺说道:“何必谦虚,若不是你,这匹兽皮岂能安然无恙毫无损失地抵达小沛。”
提到兽皮,张安知道,是时候开始谈正事了。
张安一脸期待地说道:“不知道此次兽皮,可入麋先生的眼。”张安对这匹兽皮的质量很有信心,因为这都是他一一把关过的。
麋竺对兽皮没什么研究,商务之事他已经很久没有从事过了,不过听自家验货的人说起来,此次兽皮都是制造皮甲上好的材料,兽皮厚实坚韧,宽阔耐磨,五千兽皮足足可以制造三千皮甲。
“五千兽皮,件件价值不菲,对于刘使君来说,是急需之物。听闻当初使君落魄之时,世安兄还赠马赠金。我糜家如今奉刘使君为主,绝不会亏待你们。五千兽皮一件一斤黄金,共计五千黄金,此种价格,世平你说可好。”
说麋竺是精明商人,是因为他懂得投资,懂得取舍,不像普通商贩那样斤斤计较。
五千斤黄金,按照东汉的度量衡,一斤大约两百二十克,五千斤便是一千一百千克。糜家祖传家业,家底富有,五千斤的确很多,在这个时代大概可以购买五十间奢华的房宅,换作田亩,能购买一百顷良田,可对糜家来说只是皮毛之痒。
张汹对此只有个模糊的概念,他大约知道后世的金价是以克计算的,一克约有三百五十元,东汉时代五千斤重的黄金,如果不考虑成色,只按照斤两计算,大概相当于后世三亿八千万人民币。
可惜的是,东汉时代黄金充裕,并没有后世那么值钱。昔年司马相如一篇长门赋就价值百斤,麋竺此次所给的,大概就是五十篇长门赋的价值。更何况现如今乃是兵荒马乱的时候,金属货币不甚流行,金价没有后世那么夸张。
但即便是这样,也让张汹好好高兴了一阵。张安也笑了起来,一方面感慨麋家出手阔绰,另一方面觉得此趟行程太值得了,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麋竺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还没有说完。
喝了口茶麋竺继续说道:“世平兄,你们是冀州人士吧。”
张汹听出了麋竺还有些话对他们说,因为麋竺的问题乃是明知故问。
张安回道:“嗯。”
麋竺道:“想必以令郎的才能,及冠之后定能在大将军手下某个差事,倒时候少不得要往邺城长住。我想你们一定没有在邺城置办过产业吧。”
张安摇摇头,都表示没有置办产业的打算,张安是商人,但骨子里还是个地主,有钱便在无极买田,哪里会去别的地方购置房产。
而张汹已经差不多听出了麋竺的意思,他凝神皱眉,等待麋竺的后话。
麋竺接着说道:“恰好我麋家在邺城有些产业,三间宅院,两间铺子,不值什么钱财,如此便转送给令郎吧。”
张汹大惊,他是猜到了什么,但没想到麋竺一开口便是三间宅院两间铺子,邺城繁华地带,这些得多少钱财才能买到,怎么会白白便宜张汹呢。
张汹拒绝道:“麋先生此番相赠,太过贵重,汹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