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交手,张辽落了下风,双发侧马而过,开始了第二回合。
张辽的武器银背钩镰刀并不长,与青龙偃月刀想必属于短兵器,特点便是刀背有一倒钩,作战时能够勾住敌人武器。该武器用在单挑之上,万难取胜,最适用的场合便是混战当中。
况且关羽出刀老辣霸道,一道刀锋劈出想要用刀背勾住,那是千难万难,反倒是可能被其牵动落马。张辽不是笨人,以往与关羽切磋的经验告诉他,与之对敌唯有以巧劲取胜。
钩镰刀也更随张辽快十年了,虽然打制了无数把,但形式规格都是同样,他已经无比熟悉自己这柄武器。死在这柄刀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包括年轻时雁门塞外的胡人,虎牢关外的讨董联军,也有李傕郭汜的叛军,是这些人的血给予他强大的信心。眼前的关羽虽勇,张辽也是有一战之力。
况且,他还有后招……
第二回合,张辽与关羽又是迎面相冲,快要碰面时,张辽的刀变作了一条银蛇,绕着偃月刀的刀锋转了一周,卸去了这股力道。张辽的刀势未收,趁此机会直取关羽面门。
关羽双眼微眯,冷哼一声,身体朝后仰去,与钩镰刀拉开一些距离,与此同时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被他捉住刀柄,抡圆,直朝张辽腰身砍去。关羽的战术后仰为他赢得了几秒钟的时间,他有十成把握在钩镰刀接触到他面目之前,自己定能先将张辽拦腰斩断。
青龙偃月刀比一条吃人猛兽给予张辽的威胁还要大,仓促之间,张辽唯有急匆匆收回钩镰刀,撤肘回防自己右侧。索性,关羽的后仰姿势终究是难以施展出全力,一阵金鸣之声响过,张辽格挡住这一击。
不过关羽也已经重新从马上坐起来,刀随其手挥舞,刹那间腾挪到了张辽头顶,刀锋极快地转变了方向,朝张辽脑袋砍下,这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似乎能听到破风之声。
张辽眼疾手快,钩镰刀立于头顶,顶住了这一盖天一击。
接下来十余招,张辽疲于应付关羽凌厉的攻势,他实在没有想到真要较量起来,关羽居然能将这重达三十二斤的冷艳锯,使得得心应手如臂驱使,恍若这武器轻如鸿毛。
场面上的战斗形势已经完全被关羽主导,张辽陷入见招拆招的被动局面,他唯一能够扭转的办法,便是努力找到一个机会,比关羽先出半招。
张辽拼命催动手掌中的刀,力图突破出一道口子。
关羽与张辽交手近二十回合,挥动偃月刀仍旧没有疲惫的迹象。武艺是关羽谋生立命之本,刀是核心。对于武艺的练习,关羽每日从不落下。寒来暑往,每日他要将这柄偃月刀挥动五百下。关羽的武艺并非是天生的,能到达他这种程度,天赋固然重要,勤勉的练习更是不可或缺。
当然,对敌是比单纯的挥刀更耗费力气。微凉的早晨,汗水已经浸湿了关羽的衣袍。
关羽毫不间断的攻击,四十回合后,终于出现了一丝失误。
偃月刀刀锋未能对准张辽的头颅,而是他的左肩,若是削到左肩也是致命伤,可偏偏张辽腰身一侧,加之钩镰刀倒钩一抓,便能将刀撇得老远。
关羽眼看不成,急忙收刀,也就此时,却被钩镰刀倒钩迟滞了片刻。再想用力,张辽已经欺身上前,一柄长刀被他双手推举用力,贴着关羽偃月刀的圆柱刀柄攀援向上。刀在刀柄上高速移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点点火花闪烁于刀锋之上。
关羽大急。这种情形十分棘手,他知道这种贴身而上的刀犹如蛆虫,难以摆脱。可若是不管,除非任由刀砍掉双手,此外最为保险的办法便是丢掉兵器。
关羽心中急切,不仅没有乱了分寸,动作更是快了几分。钩镰刀已经要削到他的左手,关羽不得不松开左手,同时他的右手猛地往后一拉,紧握的手指微微松开,好让青龙偃月刀从其手掌间划过。抽回同时,他保留了一点握力,用来改变偃月刀收回来时的刃口方向。这个方向对准的正是张辽的手臂。
张辽见事态不妙,立即收刀,不敢再进半寸。
关羽这一招用力十分巧妙,单是单手抽回三十余斤的武器就难度重重,更不用说保持恰如其分的力道。
不过,关羽受了方才张辽的袭击,怒气上涌,难以消除。所以,接下来关羽没有给张辽任何喘息机会,青龙偃月刀刀柄贴着关羽右肋,随着关羽抿紧双唇大喝一声。偃月刀以腰身为支点,极快地横劈出去了。
张辽满头大汗,发鬓衣甲各处黏湿。四十回合的高强度作战已经差不多耗尽了张辽的力气,张辽的锐气已经在关羽阵阵猛烈进攻下抹平,最后的一击不成,张辽更是丧失了继续坚持下去的意志,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显然关羽来势汹汹的这一刀也不如先前那么勇猛,然而张辽依旧要用全力抵挡。
稍得缓和,张辽便用颤抖的双手扯着缰绳,快速朝自家阵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