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鼓声声,人声鼎沸,十数条龙舟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
一时间,就见两岸红旗飘摇,鼓鸣人呼,彩舟奔飞,热闹非凡。
“诶!开始了!”此时内间忽然奔出一个人,只见他几步来到窗边探着身子向外张望着,口中说道:“怎的也不叫我?幸好本殿下被那令鼓声惊醒了,否则岂不是要错过此等盛景了?”
“四弟醒的正是时候,这龙舟赛不是刚开始么?”萧博然也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你自己贪杯醉酒,如今倒怪起我们来了?”萧绍然冷冷横了四皇子一眼。
萧泽然见兄长面有不豫便一下老实了下来,他与萧绍然同乃德妃所出,自小与亲兄长最是亲近,也最是惧怕于他。
此时河面上战况正浓,鼓鸣声声直震耳骨,桡手呼喝木浆翻飞。众人心神不觉都被这繁盛景象吸引过去,不禁也跟着喝彩呐喊,摇臂助威。
众位闺秀千金们更是齐齐围聚于船头栏杆处,娇声笑语,惊呼不断。
萧熙然坐在窗边目光也随着河中龙舟而走,见四处彩带飞舞,笑语频频顿时也来了兴致。
“几位皇兄,小妹听闻龙舟竞渡胜者必有重赏。今日恰逢盛会,难得众位皇兄齐聚,不若我们也定个彩头,猜一猜哪艘龙舟能拔得头筹,皇兄们意下如何?”
“此法甚妙!”萧博然抚掌笑道:“只是这彩头定了可就不能改了,可莫要输了就不认账啊!”
“这是自然,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萧绍然摆摆手说道:“只管说你们想要什么,那么点东西本殿下自是不放在眼里!”
“只是今日五皇弟不在,着实遗憾。”萧皓然叹道。
“五哥向来如此,皇兄不必介怀。”萧熙然笑道:“五哥不在正好,小妹的彩头就定五哥的一幅画。”
“七妹妹倒是好算计。”萧博然笑道:“京城谁人不知当朝五殿下最擅丹青,一画万金难求,你倒是拿五弟的画做自己的彩头了?这般若是输了你分文不失,若是赢了还能取走我们的东西,当真占了个大便宜。”
“也就小七敢替五皇弟夸下这等海口,需知年前右相寿辰,我向五皇弟求了几日也未能求得他执笔一画。”萧皓然叹笑道。
右相孟鸿章正是大皇子妃孟婉之父,也就是萧皓然的岳父大人。
孟鸿章最喜丹青,萧皓然便想着岳父生辰时赠幅佳作聊表孝心,谁知萧景然却说他只画美人,不描山水,愣是不给他画。
“五皇兄与七妹妹最是亲厚,下次若大皇兄再想向五皇兄求画只需向七妹妹说便是了。”舞阳接话道。
萧熙然笑看了舞阳一眼,却是理也未理她,说道:“众位皇兄快说彩头,这龙舟赛可过了一半了,一会儿分出了胜负我们还赌什么?”说着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穆黎,“侯爷既然来了不若也赌上一赌,不瞒侯爷说,永宁侯府在郊外的那处别院熙然着实眼馋许久了。”
几人没料到萧熙然竟会如此说,也亏得她能这般自然的与穆侯爷搭话。
穆黎气质太过威仪清冷,让人极难亲近,偏他周身气势又强,即便是坐在那不言不语也让人极难忽略。先前几人说话都是有意避开穆黎,只因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与他搭话。
萧熙然如此大胆实在让人惊异,而更让他们惊异的还在后面。
只见穆黎点头应道:“既如此,本侯自当奉陪。”
竟真的答应了!
舞阳心中十分诧异,她这个妹妹素来端庄秀雅,今日未免太过热络了一些。而永宁侯就更是怪异,不知为何来了此处,竟还应下了这般玩闹赌约,这委实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舞阳只觉今日不仅是萧熙然,就连穆黎都着实太过反常了一些,越想心中越觉不安。
几人纷纷许了各自的彩头,选了龙舟下注,一众世家子弟小姐们也觉有趣,不禁也暗暗猜测着到底哪位殿下能赢。
眼看着龙舟争相而过向终点划去,越往前越看不分明。众人纷纷上了二楼,登高远望,倒要看看是哪一艘船最先触到横拦在水中的红绸。
临近终点鼓点声越来越密,桡手们奋力攀划。两岸呼喝之声几欲响彻云霄,众人极目远望,深怕错过头船夺魁的一刻。
只见一艘黑色龙舟于众多船只中领先蹿出,红绸拦腰而断。
“啊!!!”两岸欢呼喝彩声如浪涌起,彩旗招展,一片欢腾。
“是七殿下的船!”
“七妹妹选的船赢了!”
“皇妹好眼力啊!”
画舫上叫好欢呼声连成一片,人人脸上皆是惊喜若狂,好似猜对了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萧熙然被一众闺秀围簇拥着站在船头,一手扶在栏杆上转头对几位皇子笑道:“还真的让小妹赢了,几位皇兄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