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青出于蓝,胜于蓝,耿广后继有人,后继有人了!朕又得一猛士了!”刽子手的钢刀没有落下,汉明帝大笑,令人莫名其妙。“皇上,您吓死臣妾了。”马皇后撅着樱嘴,嗔道。
汉明帝道:“杀一敢谏之臣,青史留千古骂名,你以为朕这么昏庸无道吗?朕不过想看看,三世为将的耿家,是不是家道中落,已无良将了。王康,将耿秉带出来!”
司隶校尉王康丈二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想:“皇上究竟是什么心思?马防为什么要讲那个故事?接下来,皇上要怎么办?还好自己善待耿秉,没有加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王康微微抬头,看了看满地受伤的狱卒,又气又恨。
耿秉出来,跪倒在地:“臣耿秉叩见皇上。”
“耿秉,你不是不肯跪朕吗?”
“皇上,臣不是不敬,皇上重用外戚,后患无穷,还请皇上三思,收回成命啊。”
“耿秉,看来你在诏狱没有反思,毫无悔改之意。”
“皇上不采纳臣建议,臣愿终身呆在诏狱,不忍见汉家河山,再覆前辙。”
“好,臣子如此正直,朕也不能无道。耿秉、耿恭听命。”
“臣在。”耿秉耿恭齐声应答。
“耿秉,朕命你替代马防,与窦固、刘张共击匈奴、西域耿恭,朕命你随军出征!”
“多谢皇上!皇上圣明!”耿秉、耿恭对视一眼,大喜过望。
“耿家是我大汉功臣名将之家,希望你们奋勇杀敌,一统西域,不要辱没了先祖留下的盛名!”汉明帝说完,转身离去。马皇后从后跟上,望着汉明帝伟岸的背影,感激得泪流满脸。
马府,马防气急败坏,他抽出剑,发疯一样朝后院的樟树连砍几十刀,木屑飞溅,汗流浃背。他多么恨,如果出生在平民世家,就可以像父亲一样,上阵杀敌,为国立功,封侯拜相,怎么会是一个小小的黄门郎?怎么会空有一身本领,却骈死家中,碌碌无为呢?他多么恨耿家,父亲马援一生,为了兴复汉室,东征西战,立功无数,六十二岁那年,还临危受命,征讨武陵五溪“蛮”,战事不顺,病死军中,却没有想到,被耿舒、耿龛倒打一耙,说父亲进军迟缓,坐失良机,先帝愤怒,收回赐给父亲新息侯的印绶,又有人说马家有大量珍宝,先帝更怒。马防是长子,不敢将父亲葬于祖坟,只好在城西选了瘦地,草草下葬……
妹妹马皇后的话此刻还在脑海中回荡:“哥哥,你对耿恭,要心存感激,而不是仇恨。他兄弟俩冒死力谏,犯颜触上,保全马家,你作为马家长子,替我去一趟耿府,登门拜谢。”他多么恨姐姐马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不但不报大仇,反而处处维护耿家,父亲至今无名无份,孤零零葬于城西,而姐姐从不在皇上面前说半句。
马防心里充满了仇恨,他恨耿家,如果不是耿舒、耿龛,立下汗马功劳的父亲,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外戚又怎么样?外戚不是人了吗?就不能建功立业吗?他们这是嫉妒,怕马家兴盛,回过来头秋后算账。
“好,你不是要我去登门拜谢?你是皇后,你都不怕丢脸,那我小小黄门郎又怕什么!”马防狠狠抛下剑,拭干泪水,脱下衣服,裸露半身,拣起刚砍下的樟树枝,往腰间一插,策马奔去。
“父亲,你干什么?”马府奔出一个女孩,眉清目秀,看到马防气急败坏的样子,担心不已,可是马防早已扬长而去。
耿秉与耿恭正以沙子堆城西域地形,排兵布阵,一攻一守,玩得兴趣盎然。“弟弟,你用兵如此冒险,稍一不慎,后悔莫及呀。”
“哥,匈奴杀掠我国,总以为汉兵柔弱,我这一冲一杀,出其不意,必令他措手不及,哥哥用兵沉稳,再率大军继进,定能大获全胜。”
“弟,我军劳师远征,没有足够的兵马,你以少攻多,靠的是锐气与出其不意,倘被匈奴识破,得不偿失,弟还是多设疑兵,虚张声势为好。”
正说着,屋外大吵,耿恭扬声道:“怎么回事?”
管事的马福道:“外面来了一个怪人,裸着上身,脸上抹着泥巴,背上插了一根树枝,自称是皇后的弟弟,说要见您,我们都笑他是疯子,不让他进来,正相执不下呢。”
耿秉道:“皇后的弟弟?难道是马防?走,我们去看看。”马福还在一旁念念有词:“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这个弄成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活着啥意思?听说乱山冈最近好乱,他还真不如到乱山冈寻一棵树,吊死算了,他……”
听着马福唠叨,耿秉、耿恭不禁莞尔一笑,准备出去,刚迈步,那个怪人已挤进了屋内。耿秉一看,正是马防,不禁惊讶万分:“舅爷,怎么是您呀?怎么打扮成这样子?”
马防二话不说,纳头就拜。耿秉、耿恭急忙闪身:“国舅爷何故如此,不敢当,不敢当!”
“两位不必过谦,我马防奉皇后懿旨,特来拜谢两位。”
“拜谢我们?”耿秉、耿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是。皇上欲重用外戚,满朝文武,无人敢谏,只有二位识见不凡,胆气过人,力说外戚不可典兵,冒死上奏,保全马家,此恩此德,永世难忘。”马防说得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