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张勃然大怒,道:“你难道不知后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吗?我军仅五千兵,若战败,可不是你耿家所能承担的!”耿恭毫不理睬,徐徐道:“窦将军,后王所恃者,只有两物,一是地势险要,二是帐下有一员叫纳都的猛将。我们可以派使者到后庭,晓以利害,要是他不肯投降,必缱纳都应战。纳都勇而无谋,我军可以诈败,将纳都诱杀。纳都战死,后王无依无靠,必然投降。”
刘张骂道:“窦将军以一万兵力,杀退匈奴十万之众,燕然勒石,何等壮志!区区车师,还用诈降计?要是计败,那不是折损士气,坠我大汉威风?皇上要知道了,窦将军颜面何存?”耿恭昂然道:“窦将军,我愿立军令状,以三百兵,前去车师后庭,力斩纳都!”
窦固尚在徘徊,耿恭已愤然出帐。耿秉站起来,急道:“窦将军,我弟向来胆大,我怕他真会率三百兵攻后庭,万一有失,如何向皇上交待?不如分兵,我引三千军到后庭,窦将军率二千军为后应,可好?”
窦固奋然道:“若先攻前庭,还需攻后庭若先攻后庭,前庭畏服,不战而屈人之兵!我意决了,径击后庭!但不必分兵,耿将军能为国浴血杀敌,我窦固岂能在后苟且偷生?只是如何攻打后庭,尚需从长计议。”原来,窦固认为强如匈奴,尚且攻下,何况区区一车师,故不愿意用耿恭的诈降计。
窦固既决,余将当然不敢有异议,立即拨营,绕鲜卑,过了好些时日,历尽艰辛,方到车师后庭边陲移支,择地下寨。窦固观看地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移支城建在山上,连绵不断的高山构建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每个险要处都建有哨岗,彩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刘张连连冷笑:“当初耿将军执意要打后庭,我看这城墙,这么险峻,如何攻打?”
耿秉没有作声,窦固有些不悦,昂然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只有这般难啃的硬骨头,才能扬我大汉军威!”言毕,默默无言,拍马回营。
汉兵到移支城,后王安得惊惧交加,坐立不安。如嫣见了,柔声问道:“大王,你怎么了?”安得看了看如嫣,眼睛里充满了爱与痛苦,这个美丽的女人,让安得久久不能心安,他突然变得暴跳如雷:“你女人一个,在宫里好好呆着便行,管什么军国大事!”
如嫣平静地望着他:“大王,是不是汉军攻来了?”安得错愕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如嫣垂下头来,她的心里,浮现出一个勇士,手持长枪,单枪匹马,威风凛凛,勇猛地与匈奴战在一块!匈奴的刀,无情砍入他的左臂时,她忍不住一声惊呼,他回首微微一笑时,如嫣隐隐看到他了的脸庞,纯粹干净,棱角分明,无不透着坚毅、果敢。第一次,如嫣体会到刻骨,沉沉浮浮的心,仿佛被什么猛撞一下,居然有种找到归宿的感觉。她知道,这个跃马持枪的男人,一生都将印在她的骨子里,融入她的血液里。是的,超尘脱俗的美丽,让无数男人如苍蝇般在如嫣的身边乱舞,然而,从没有人让她动心,她没有真正的快乐。即使嫁与后王安得,身为车师国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描不完的胭脂香粉,她仍然不开心,不快乐。安得懦弱、自私、多疑,常常让如嫣感到十分难受。难道这样过一生吗?如嫣常问。终于那天,蒲奴单于前来赴宴,无情地霸占了自己,后来又派兵到王宫,直接将自己掠走。懦弱的安得,躲在一旁,默默流泪,无助地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夺走,却无动于衷!这让她彻底看不起安得,她知道,一生绝不能在这个男人身上虚度。
“你是怎么知道的?”安得望着沉默的如嫣,愤怒地起身,抓住她的手臂,问道,将如嫣从思绪万千中拉回,如嫣一脸不屑,道:“大王,你还是降了汉朝吧,呼衍王那般厉害的人物,都被汉军杀败了,你怎么打得过汉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