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殿内,文武百官躬腰低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们已经等了很久,可明帝还没有来,这让每个人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昨天,明帝的盛怒,仿佛在每个人的心口上架了一把刀。第五伦站在最前面的中间位置,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冒险进言几句。
明帝终于来了,疲倦的脸上而带有一丝怒意,双眼迸出两道似有似无的凶光来,这么略略一扫,每个人都不由地哆嗦几下。第五伦站得最近,惶恐之余,他明现感觉到,明帝的病,似乎比以往更重了些。
“皇上,微臣斗胆,有事要奏。”待明帝坐住,第五伦越众而出,揖首道。
“讲!”明帝冷哼道,声音似乎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皇上,昨天窦将军来书,称兵不过五千,士气衰落,奏请回军,臣以为言之有理。我军以一万之众,深入塞外两千余里,兵锋所指,血流成河,击溃十万匈奴,燕然勒石,又回军南下,平复车师,这是旷世奇功,皇上的文治武功,足可与武帝媲美。现在我军兵少,如果继续征伐西域,万一匈奴从北夹攻,我军恐难以应付,一败则损汉威,恐于寘、鄯善、疏勒诸国又将归依匈奴,岂不得不偿失?不如回国,沙场操练,重整兵威,待秋高马肥,再长躯直入,也不为晚。”
第五伦声音雄浑,此番话讲来,入情入理,明帝的宿怒,稍稍平息。第五伦见了,知道马防昨晚所言不虚,胆气愈壮,稍一停顿,声音扬了扬,道:“皇上,我听说此次西征,耿恭以三百兵力,牵制十万匈奴大军,此番胆气谋略,不输卫青、霍去病,可谓功劳赫赫。然窦将军将他功列于末位,却是另有原因。”
明帝的脸上泛起一股奇异的神色,第五伦知道,接下来的话无异于一场赌博:对了,可保全家爵位错了,可能身败名裂。但是话已讲到这个份上,已无路可选。第五伦咬咬牙,接着道:“听说,耿恭贪恋车师王后美色,与其私通,其意难测。再者,耿恭手下,吴猛、李敢等人,曾是京中剧盗,杀人无数,按律当斩!耿恭与之结交,应与连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