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筏被湫时系在了船身一侧,此刻在湫时的余光里,随着层叠而来的漆黑江水,轻轻晃荡。
在船上看江上缓慢行进的一叶扁舟,不但视野开阔,且更加容易下手,太过于被动,难以脱身。
不大妥当。
她翻了个身,故作痛苦的哼哼两声,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两岸漆黑的山林,江上风大,那在月色下奇形怪状的树木被风吹动,有簌簌的声响,还有野兽穿林而过的轻嚎。
她原本清爽干净的白衫在她翻滚之间,裹挟了地上蔓延过来的血迹和黑灰,就连一张白净的小脸上都染了些许灰尘。
她眼睛一亮。
有阴影笼罩了她,芷渊带着淡茶气息俯身过来,她回头时,便看到他位于正上方,被放大的俊邪面庞。湫时一怔,始终保持着万蚁噬心的模样,眼风却不经意的扫过沿岸树木茂密,极易掩藏的山林,示意芷渊。
她化了真元,刚刚那突如其来的疼痛已经被化解了只剩三分,虽说还是有些不适,但也在能忍受的范围。
在他们眼色交流之时,洛樱锋锐的匕间已经抵上了苏江宁的喉间,苏江宁脸色剧变,想要挣脱躲开。可就算他武艺在凡界的评定里再如何高强,都敌不过恢复了五成法力的洛樱。
洛樱眼神阴鸷,再不把他看做东郡的太子,而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尸体的人,那匕间已经深入几分,有细密的血丝渗出,说着苏江宁的脖颈蜿蜒而下,苏江宁吃痛,恐惧万分。他历来惜命,除了与芷渊在梵南的那一场恶战,他是第一次如此靠近死亡。
往常高高在上的太子,试过了想要躲开,但却发现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束缚住一般,根本难以移动半步,她原本就忌惮洛樱的神秘术力,此刻切身感受到,眼里瞬间盛满了惊骇与恐惧,只是他历年来的养尊处优与尊严克制他没有开口求饶。
“阿樱……”他咽了口口水,勉强开口,却全是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