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不是妈说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怎么先把劳动合同给签了？”杨琴微微蹙眉。

陈兴顺没有发言，小小的眼睛充满大大的疑惑。

感受到二老凌厉的目光，陈舟干咳两声。

“这不想挣点生活费嘛，替你俩分担下压力。”

听到这话，杨琴欲言又止，倒是陈兴顺由衷地感叹。

“也好，孩子长大了，也该独立了。”

一时间，陈舟心绪万千，最后还是杨琴唠叨了几句：“妈知道你有主见，在外面别吃亏就行。”

说着说着，她眼角微微泛红：“要是想家了，就回来看看，提前给妈打个电话，我好去买菜……”

“行了，又不是出远门，你就别煽情了。”

陈兴顺瞥了她一眼，杨琴幽怨地起身，忙着往卧室走：“你爷俩拉呱吧，我给小舟收拾行李去。”

看着母亲的背影，陈舟叹了口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就这样，心眼儿小。”

陈兴顺拿出了瓶老白干，冲着他笑道：“和爹整两盅？”

陈舟点点头，倒满了两个酒杯。

父子相对，酒入愁肠，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你妈有一句话说对了，在外头还真得小心。”

夹了粒花生米，陈兴顺眉头微皱道：“前些天学校发生了件怪事，闹得警察都来了，还把教学楼封了。”

陈舟眼中闪过诧异，顺手拿出了瓜子。

“那天下午放学后，有俩初二学生留下值日，走得有点晚，末了去倒垃圾，发现垃圾桶自个儿在动。”

“本来这也没什么，照一般人的想法，充其量是个小猫小狗。”

说到这，陈兴顺饮了口酒，蓦然瞪大了眼。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竟然是个人！”

陈舟撇了撇嘴，流浪汉到处有，这并不算稀奇。

怎料父亲接下来的一番话，渐渐勾起了他的兴趣。

“那人从垃圾桶冒出头，速度飞快，腾一下蹿出好几米远，还又叫又吼的，张牙舞爪好不吓人。”

“最恐怖的是，学校事后调查摄像头，连他的脸都捕捉不到，画面里只有一团黑影。”

“俩学生晕倒在校园里，吓得高烧不退，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陈兴顺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陈舟默默给他斟酒。

“所以说，出去千万要擦亮眼睛，指不定哪儿就有危险。”

“爸，后来警方查出什么了吗？”

“这倒没有，连监控都拿他没辙，垃圾桶更找不出什么线索，只不过学校因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家长成天打电话。”

想到这，陈兴顺十分不厚道地笑了：“正好让姓沈那小子忙忙，省得他整天挑刺。”

陈舟知道，父亲说的是山海中学的校长，名叫沈建波。

原先的山海一中是山海市的重点中学，后来校区整合，一中和几个临近学校合并，才成为了如今的山海中学。

这沈建波是新调来的校长，为人不光刁钻苛刻，还对老一中的教师小团体抱有敌意，经常找各种理由克扣奖金。

而陈兴顺作为一中的老人，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两人可谓针锋相对。

“小舟，你要是钱不够了跟爸说，就当是积累工作经验。”陈兴顺和他碰了下杯，声音低沉。

陈舟微微颔首，正当俩人酒杯见底时，杨琴忽然火急火燎地走来。

“老陈，你快看看，楼下是怎么了！”

陈舟和陈父几乎同时起身，趴在了六楼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