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轻轻转动了一下，我便感到自己的心随着那一点点的动作猛地收紧了。

那是一种惊艳和惊吓之间的感受。

惊的是他竟然这么好看，吓的是他的眼神冷漠到让人觉得恐惧。

“干什么摔我的玉佩？”

他一张脸凑近在我面前不足十公分的地方，冷冷质问。

没来由地一阵心虚，我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我……我以为不会坏……”

“我送你的东西，都要给我好好保管，知道么？”

他如此认真地说了一句，言下之意，倒不是因为我摔碎了玉佩而生气，反倒更不喜欢我随便摔了那玉佩。

我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只好连连点头。

而那老头儿乍然看见男鬼出现，却是男鬼抱着我重新落在地上的时候，还没有缓过神来。

“你……你怎么……这是……怎么可能？”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我却是一句也不懂。

男鬼狭长的眸子在老头儿身上扫了一眼，却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你敢伤她，便死好了。”

他这么说着，身上便突然涌出了许多黑色的雾气，团团向那老头儿包围而去。

我正瞪着眼睛去看呢，他却已经将手敷上我双眼。

“别看，脏。”

男鬼凉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却是不远处干瘪又沙哑的叫声不断传来。我实在难以想象，以老头儿那种沙哑苍老的嗓子，居然可以发出这样程度的尖叫声。

不过男鬼的掌心隐约传来的檀香味，倒好像把那原本应该狠戾又残酷的声音都冲淡了似的，让我在这一刻突然生出一种解脱似的感觉。

可是我真的解脱了么？

只怕永远也不能。

我亲手害死了一心为我的爷爷，还有妈妈也因为我受伤，白村还有那么多身中尸毒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又怎么可能解脱？

随着老头儿的尖叫声渐渐地弱下去，我的无力感也渐渐变弱了一些。

就好像失去的一部分意识慢慢地回到了我自己身上。

“别怕，都结束了。”

男鬼的嗓音着实不太适合温柔这个词，因此也只不过是说话的声音轻了一点儿，他的手放在我脑后，仿佛安慰似的轻抚着。

“结束了么？”

我茫然地问着，如果这就是结束，那么为什么我还活了下来？

他一双眼睛漠然地盯着我，半晌才说道，“那些事不是你的错。别想那么多。”

“可是，可是我害死了爷爷，还有我妈妈，还有那么多人……”

或许是这些事情发生得太过密集，我甚至没有时间来感受到难过。

直到现在，他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放松之下，眼泪却根本不受我控制地汹涌而出。

“白五是自己愿意死的，你也不用太难过，他一时还不能离开阳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