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今天，人们对个人爱好的放纵，父亲那点嗜好，算得了什么？

烟，是父亲自己种的旱烟，不会像今天很多人抽烟，还不停地烧钱。

酒，更没法跟现在大多数人比了。父亲实际喝不了几两就会醉。家里也没有钱打酒，一年到头，父亲并没有多少机会喝酒更没有机会，像今天大家，随便一聚，就可以好酒好肉，吃饱喝足。

我现在看到酒的时候，特别有种想弄点回去，让父亲喝点好酒的冲动。

可恨，“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早已没命喝了。连我的一碗散酒，都没喝到过。连我的一碗白饭，也没吃到过。

父亲生下来，就被套牢在深山中。婚配不当，娶了个跟自己志趣爱好相冲的女人，一生不宁。

苦，苦，苦……出生苦，婚姻苦，带孩子苦，结局悲惨。

就这情况，还被她的女人一辈子奚落：只会跟着牛尾巴去，跟着牛尾巴来只会犁那几划地不会洗碗也不会带孩子……

母亲很会煽情，说得有板有眼。在母亲回来前，我并不知道这些问题。我那十二年的记忆中，我也不知道嫌弃父亲。之后，她讲一个，我觉得对一个。我这个家里最后的“净土”，也成功被她“策反”，我也跟着她，一起，越来越不喜欢父亲的缺点。我相对比较文明礼貌，就算不喜欢，我也不去指责而且，我心中的感觉不一样，我心中有一个成型的，慈爱，老实，不爱惹事的父亲的形象，我感觉听到母亲关于父亲的不好的议论，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的事。当我看到父亲时，那些不好的议论，全都忘记了，我只会感觉到：眼前的父亲，就是一位好父亲。

只可惜，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大哥能跟父亲吵成那样，父亲自己水平有限，不会早早发现问题，没教育好儿子，没管好自己的女人，他自己有主要责任。

后来我才发现，为什么父亲没有去数这个那个的问题？为什么总是母亲到处在数别人的问题？然后还带着一群孩子，让那些孩子变得一起会数父亲的问题。我阅历多了才发现，这不是母亲一个人身上的特征。很多比较不知足的女人，都有这种倾向，总是在数别人的问题。

我记忆中，父亲就数过一件事：对姐夫家不满。没有跟他这个父亲商量，很多事，都自己决定了。他觉得，对他不够尊重，对我们家不够尊重。这个事，被他数了好多年，他一直揪着不放，拒绝走到姐夫家去。当时，我们习惯性地以为，也是他的坏毛病之一：“好面子”。但是现在想来，这个事，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的思想，是传承的中国封建传统家长思想。他那样想，也没错，其他人可以自己变通一下，他怎么要求，给他一个台阶缓解下，事情不就过去了吗？他只是没有适应新时代，子女自由恋爱了，什么事情，自己拿主意了，很正常呀！他想不通，始终觉得没被尊重，这不是单纯的好面子。这是新旧家长观念，在社会变革时期，在没有自觉能力的人身上的体现，并不完全属于个人毛病。他想要求点简单的尊重，没人按他的意思去做，他就认为是他和我们家，没得到尊重，他肯定要坚持。这个时候，大家不会改变，反而去指责和不喜欢他，认为是他个人毛病太多，这本身是更严重的错啊？

母亲把孩子，还有一些亲人，都往沟里带，让大家都喜欢去盯着别人的哪怕是点点滴滴的无关紧要的问题，没有原则地挑别人的刺。

最后，最倒霉的就是父亲。他老实，不会辩，也不会像妈妈那样，去挑别人的刺，转移注意力。他说几句话，可能其中大多数话，都没有那么完美，都会变成错话。像母亲一样习惯了挑他的刺的人，不自觉就进一步去挑他的刺他说错话时，不承认这个陋习，又会促使他，去维护那些错话。最后，恶性循环，多数人都变得不喜欢他，仿佛他真的十恶不赦一样！

母亲给他制造的麻烦，他自己不能及时发现，只能说，是他很大的不幸。

母亲不在的九年时间，五个孩子，每年都不够吃，父亲一个人拖着，是怎么过来的？过了，他也没有去诉一句苦没有去批评母亲无知犯错……

就这么一个老实的，别人多大的过，都能包容的男人他的一些点点滴滴的小问题，被他的女人，以完人的标准去强求还误导了几乎所有子女，还有一些亲人，来一起攻击他，他自己不懂，别人也没醒悟和发现问题，在他死后多年，都还在埋怨他的诸多小问题。不能不说，父亲这一生，在这方面，真有点悲哀！女人给了她家庭和很多孩子，带给了她幸福和快乐，也让他在这种幸福和快乐中，体会了很多悲催。以大喜大悲的人生，在不爱浮躁的沉静中，凄凉的结束了。

巨变时代，冲动是魔鬼，不动也很可能悲催。

随着年龄增长，我不自觉地会以一个男性审视什么女性，更像贤妻良母的形象的眼光，来看母亲。

我才发现，母亲对父亲的说法，太多地方，都禁不起推敲，有偏颇。母亲那样一个爱挑刺，不知足，善于按自己的需要修改故事，眼里总是只看到问题的女人，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本身要打上很多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