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彼此对视,各自微微点头,正式开启大战。但见原本尚算平静的海面上忽然无风自动,以二人脚下为中心,各自荡开一圈圈的涟漪,两处涟漪波纹甫一接触便各自抵消,然后第二道、第三道乃至更多涟漪接踵而至,再次第接触消融。
一时间二人身边形成一道奇观,身周四方都是起伏不断,连绵扩散的波纹,但在二人彼此相对的身前十余丈的水面上,却又因为涟漪彼此抵消而平静无比。
萧璟眼神沉凝,柳生云裳面色郑重,二人所在之地气氛逐渐变得沉重压抑,水中欢快游动的鱼群在似有所觉,霎时间朝着四面方消失的干干净净。
越来越压抑的氛围中,萧璟和柳生云裳衣衫发丝无风自动,在夜色中猎猎飞扬,仿佛正处于风暴中心一般。
片刻之后,当脚下的海水如同沸腾一般,泛着水花向外席卷的时候,萧璟和柳生云裳几乎在同一时间眼中划过亮光,各自推动脚下的浮木如利箭一般向着对方射去,七丈的距离瞬息而至。
萧璟抬掌,错步,霎时间幻出道虚影,每一道虚影都真假莫辨,双掌翻飞,从个方向将柳生云裳围在中间。罡气席卷,封闭天地,四面方尽是飘飞的人影,每个人影又从不同方向各击出掌,霎时间,柳生云裳入目所见全是铺天盖地的掌影,上、下、左、右、前、后,无所不至,无处不有。
柳生云裳眼神沉凝,身躯旋转间手中长剑撕裂夜空,瞬间刺出成千上万剑,每一剑都不偏不倚的点向四周虚实不定的掌心,所到之处,飘舞的手掌纷纷消散,霎时间,四周弥散无穷的掌影,人影次第消散,最终聚合为惊天动地的一掌。
柳生云裳的剑光同样每刺中一掌便消散一道,当萧璟聚万掌为一掌之际,她同样合万剑为一剑,二人一掌一剑,各挟排山倒海之力攻向彼此。
掌到之处,罡气凝成实质,震荡虚空,粉碎一切。剑锋所指,剑气聚散不定,切割时光,寂灭万物。
萧璟和柳生云裳各自使出平生至强一式,二人错身而过的刹那间,掌剑连续变幻碰撞上百次,虚空闷雷阵阵,海水溅起一重一重的水花,在二人四周迭起跌落。
就在彼此招式变幻逐渐用老之际,萧璟眼中陡然闪过一道摄人的光芒,身躯飘翻而起,擦着柳生云裳头顶滑过,在海中踏水而行数丈,然后再次在一块小船碎木上站定。
柳生云裳猛地转身,面色怔怔的看着萧璟的左袖。萧璟淡淡一笑,抬起左臂,只见连外衣到里衣足有三层的衣袖竟然被齐齐贴肉削掉,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莹润的肌肤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柳生云裳眼神复杂,语气略带失落的道:“我输了。早知萧君的武功当世少有,但只有比过一场,才知道你的天赋才情是何等之高,云裳输的心服口服。”她说着,伸出左手轻抚耳后根,在白皙晶莹的肌肤上有一道极淡却又真实存在的红痕从耳根延伸到脖子,虽然不起眼,却触目惊心。
萧璟看着在海水中漂浮的半截衣袖,微笑道:“柳生剑圣客气了,我不过侥幸赢得一招半式,若再来一场,却未必有适才的机会了。”
柳生云裳生性积极豁达,战败的失落只在心中萦绕片刻便消失殆尽,转而升起一股浓浓的钦佩之情,道:“萧君太过谦虚了,适才你只需内力一吐,便能切断云裳的脉门,云裳有死无生。蒙萧君手下留情,云裳感激不尽。”
萧璟道:“我跟你只是切磋武学,并非生死相搏,自然不能下杀手,剑圣无需挂怀。”
柳生云裳道:“你我不打不相识,今后便是朋友了。萧君若不弃,以后就直接称呼我为云裳吧,叫剑圣太过见外了。”
萧璟从善如流道:“既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云裳往后有何打算?”
柳生云裳道:“我自入红楼剑阁一来,身经百战未逢一败,本意西渡中土,会尽中原武林豪杰,不想却在萧君手中首遭败绩。不过萧君是百年难遇之武学天才,云裳收获良多,虽败犹荣。我打算先领悟此战所得,然后再去逐一拜会萧君口中的令六位高手,最后在前往大都一趟,看看让中原皇帝忌惮不已,甚至寝食难安的高手有何不凡之处。”
萧璟道:“那云裳可要当心了,那人也是我先前所说的六人之一,武功之高,我对上他也没有胜算,你对上他之前,务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柳生云裳闻言,不惊反喜,目露精芒道:“如此正好。我来中原本就是为了再攀武道高峰,有如此多的高手挑战切磋,即便最终埋骨他乡,此生不枉矣!”
萧璟暗暗点头,柳生云裳对武道的追求让他十分赞赏,他虽然一直勤练不辍,武功进境一日千里,但比起柳生云裳来,向武之心反倒没那么坚。也无怪乎她能在东瀛那样武道远不如中原繁盛的地方以二十余岁之龄取得如此成就,除了超人一等的天资和勤奋之外,这种对武道的执着也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二人说话间,张无忌和韦一笑已经抢回谢逊和屠龙刀,此时杀透重围,抢了一艘小船正在如飞而逝。
萧璟皱皱眉,拱手道:“云裳若无其它事,今日就此别过吧,希望下一次见面,云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