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茯苓娉娉婷婷的走上前去,开门见山道“不日我便要入宫,还烦请姨娘替我请锦绣阁的裁缝,来府上走一趟。”
“这……”梅姨娘面露难色,“并非姨娘小气,最近你的两个弟弟前后进了国学读书,这上下打点了不少银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呦!”说罢,便作势挤出了两点眼泪。
真是戏子出身!茯苓看她演的真切,不禁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姨娘,其实我穿不穿新衣服没关系,关键是……关键是……”茯苓欲言又止,担忧的看了梅姨娘一眼。
梅姨娘被茯苓这一瞧,心里犯了嘀咕,这丫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她不禁追问“关键什么?”
茯苓心知梅姨娘疑心重又好虚荣,便继续做出一副担忧的神色道“这人人皆知,本次入宫采选的官女子,皆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嫡女,身份贵重我穿的朴素些倒也无妨,只怕到时候丢了爹爹的脸,说爹爹都舍不得给女儿做几件新衣裳……”
梅姨娘被茯苓这么一说,着实吓了一跳,此次替二位皇子选妃乃皇上亲自下旨,皇后娘娘亲自主持,太后娘娘参与,重视程度可见一斑。要是老爷在同僚中因此事抬不起头,那到时,自己可就麻烦了。
梅姨娘思索着,但还是不肯花钱去请锦绣阁的师傅。茯苓见梅姨娘神色有些动摇,继续下了一剂猛药“听闻京城中参选的各府,都请了锦绣阁的师傅,为诸位夫人和小姐们量体裁衣,可若是咱们没请的消息被京中其他夫人知道,说姨娘当家这般寒酸……”茯苓说到这儿假装失言似的捂住了嘴巴。
梅姨娘出身于勾栏教坊,最介意别人说她低微没品。平日里京中贵妇人们在节日下交际,她总是被她们小看,皆是因为她这该死的身份!这锦绣阁的衣料绣工是京中独家,若近日相约相见自己没有那儿的衣裳,岂不是平白矮了半截?!
茯苓的一番话仿佛戳中了她的痛点,她脑仁一疼,语调带了几分尖酸刻薄“谁敢这么说?做几件衣裳,就谁比谁高贵了?明天就请锦绣阁最好的师傅过府!替我裁几套衣裳!”她生气的挥了挥锦帕,难受的捂着胸口。
此话一出,她自觉失了算,刚刚被这丫头一激,竟是有些昏了头!“还有大小姐的!”她又不得不难捱的补了一句。
“多谢姨娘了。”茯苓朝梅姨娘的贴身婢女道,“小红,还不快扶姨娘回房休息?!”
茯苓脸上带着不可察觉的笑意,她既得了新衣,又能让姨娘肉疼些日子,真是心中痛快。在一旁看戏的浮光看着梅姨娘仓惶离去的模样,险些笑出声。
接下来,便要对付这个梅姨娘派来的细作了,茯苓眨眨眼,心中生了条妙计。
凤仪宫。
杏花落过之后,桃花一朵朵的挤在树上,等待不日的盛开。微风中带着春日独有的暖意,像婴孩柔嫩的双手,拂过肖之祯俊朗的脸颊。
他站在皇后寝殿前的长廊上,等待着太监的通传。
“王爷,皇后娘娘请您进去。”凤仪宫的大太监瑞福捏着尖细的嗓子,并未向肖之祯行礼,只是稍微弯了下腰。
肖之祯仿佛并不介意似的,客气的对瑞福道“有劳福公公了。”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瞬不悦,又一瞬间消失不见。
寝殿内燃着沉香,幽幽暗暗的香味冲进肖之祯的鼻腔。一位三十六七岁的妇人,斜倚在黄花梨的木质牙床之上,头戴几只造型简单的金步摇,身着暗红色金龙凤纹袍,上扬的眉眼带着精明的笑意,这不是皇后孙妙还能是谁?
肖之祯定了定神,走进了东殿。只见一名太医正跪在牙床边上替皇后诊脉。未等肖之祯开口,皇后便亲亲热热的开了口“祯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