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茯苓身子一软,有些颓然的跌在了床上。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眼下,睿王殿下已经知道了皇后所有的意图,今夜他对她的一番说辞,无疑是在敲打她,她根本无望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可,若是没有有用的消息递出去,皇后觉得她没了用处,她岂不是一颗废棋?
母亲岂不是在府里更没了活路?
原本希望嫁给他,母凭女贵,能让母亲处境好一些。
可现在,睿王殿下看着她的眼神,恨不能将她扒皮抽筋,因为,她是仇人之女啊!
她用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尽力稳了稳心神。
不能,绝不能告诉皇后,睿王殿下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细作身份。
她必须要让皇后觉得,她还有用。
她也必须想办法,从睿王殿下这里得出些消息来,皇后,绝不是好糊弄的。
尽管这看起来几近不可能,但她必须一试。
现在,她沈茯苓,进不得,退不得。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她咬了咬银牙,从喜床上跳了下来,坐在菱花镜旁摘掉了满头珠翠。乌发倾泻而下,一如二人初见之时。
肖之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系列举动,对她的打算已然猜到了几分。
若不出所料,这沈氏,现在怕是想两头演戏,一头对皇后,一头对自己,如意算盘倒是打得精!
沈茯苓褪去繁琐的礼服,一言不发的躺到了床上,她背冲着肖之祯,轻轻合上了眼。
思及昨夜至今夜发生的种种,惊惧,害怕,震惊,百般的情绪围住了她。
她犹如从云中落到了泥潭里,就这样,被皇后,被父亲,生硬拉进了宫闱争斗里。
想起端午之夜,肖之祯温柔吻上自己的模样,苦涩犹如丝线般缠绕到了她的心间,她脸颊一凉,竟是哭了。
肖之祯见她默默的睡在了床的一角,便也脱去了鞋和外袍,躺在了她身边,二人背对背,和衣而卧。
恍然间,肖之祯似是听到了几近不可闻的啜泣声,她是,哭了?
寅时末,肖之祯像往常一样醒来。
今日,他得带她去拜见宫中长辈。
看着缩在一角,安安静静睡着的沈茯苓,肖之祯忽然觉得胸中有些憋闷。
她睡觉很老实,几乎让他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肖之祯抬手揉了揉眉心,走下了床。
他找出了随身匕首,划破了掌心,殷红的血液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在了白净的元帕之上,宛如一团妖冶的红莲。
“小姐,奴婢给您梳头。”浮光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着水盆的侍女们。
“殿下呢?”茯苓从床上坐起,问道。
“殿下回承乾殿更衣了,殿下还让奴婢告诉您,他会在前殿等您,然后与您一同入宫拜见长辈们。”浮光笑道。
茯苓点了点头。
宫中来取元帕的嬷嬷靠近床边,也笑着问道:“娘娘昨夜睡得可好?”说着便拿走了床上沾了血迹的白绢。
茯苓看着带血的帕子,嘴角尽力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