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听罢茯苓的言论,心中大悦,似是遇见了知己,但嘴上却调笑道:“我朝奉佛教为国教,你居然有如此大不敬的言论!”
茯苓并不害怕,反倒轻巧一笑:“既是如此,那就请卫兄将小弟送到京兆府问罪吧!”
说话间二人已是走到了山脚,两辆马车停在路旁,显然是在等着卫韫与茯苓。
卫韫哈哈一笑,将伞还给了茯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相见。”
“有缘自能相见。”茯苓接过油纸伞,朝他微微躬了躬身:“小弟先行一步了。”
卫韫点了点头,看着茯苓跳上了马车。
当卫韫转身要走时,猛地想起还没有请教沈兄弟家住何方,回过神的他正欲开口,却听得马蹄声动,茯苓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户政司衙门。
肖之祯身上除了腰间的一对成色上好的玉佩,再无华贵的饰物,但却有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贵气与雍容。
“陈尚书,”肖之祯冷冷的开口,“为何河南的赋税文书还未递上来?”
陈尚书双手缩在衣袖里,整个身子窝在椅子里,一派病怏怏的样子:“咳咳咳咳……”
陈尚书老声老气的咳嗽了几声,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微臣已经派人催过了,想必不日就能递上来。”
尹长春好整以暇的看着演戏上瘾的陈尚书,若不出他所料,待会儿睿王殿下再逼问的紧些,这老狐狸就要告病了。
肖之祯面如寒霜,目光如针尖般锁在了陈尚书的脸上:“河南府的人到底还是听陈尚书的话啊。”
陈尚书听出了话外音,但还是镇定自若的装傻充愣:“都是为朝廷办事,都是为朝廷办事。”
“不过,陈尚书,这不日?是哪日?”肖之祯一双上挑的眸子里尽是笑意,却看得人头皮发麻。
“咳咳咳咳……”陈尚书又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启禀睿王殿下,应该就是最近两日。”
“哦?”肖之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似是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若两日后文书不来,你说,本王应该怎么办?”
“这…”陈尚书眼珠子转了转,眼下河南是个大窟窿,睿王这边又催问得紧,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得暂时避避风头,其余的事,还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陈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尹长春看着突然开始浑身发抖的陈尚书,关切站起了身。
“本官最近可能是……可能是不慎着了风寒,不用管我,咱们接着说正事。”说罢,又开始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起来,一副轻伤不下火线的架势。
“您要不要回府歇着?下官看您脸色着实不太好。”户政司的巡官听他喘得急,不由得劝道。
一句话说到了陈尚书心坎里,他正欲开口回应,不料却被坐在上首的肖之祯打断了。
“陈大人既是染了风寒,还是尽快宣太医来诊治,毕竟,咱们户政这么大的摊子,还需您来操持。”肖之祯说的诚恳,其余户政司官员也纷纷点头应和。
“对,陈大人,现在正是我司忙碌之际,您可千万不能倒下。”尹长春满是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