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作为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贵妃的寝宫,自然是雕栏玉砌,美轮美奂,为两进的院子,正门南向,前院正殿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放走兽五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踩斗栱,内外檐饰龙凤和玺彩画。明间开门,次、梢间槛墙、槛窗,双交四菱花扇门、窗。室内方砖墁地,天花彩绘双凤殿前为宽敞的月台。
寝殿之中,倒是素净的很,不过细细看去,那些素净的东西也是各个精美,价值连城,便是一匹宫纱,都是需要耗费数十个绣娘日夜赶工一个月才能有的,在这翊坤宫中倒是随处可见。
只见那皇贵妃董鄂氏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而不惨白,唇无血色而不狼狈,整个人透着几分憔悴,可是这憔悴非但没有削减她的美貌,反倒更让她多了几分柔弱的美感,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好似含着无尽的春水一般,每当注视着谁的时候,就仿佛要将那个人淹没一样。
而她现在正注视着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这人一袭金黄色的龙袍,留着满族传统的金钱鼠尾,身后那根长长的鞭子用金线缠绕,还坠着一块玉珏,通体上下都透着几分书卷气,正是当今的皇帝,满清入关的第一位皇帝,顺治。
只见顺治垂眼沉思,一回头,便看到董鄂妃那犹如春水的目光,顺治的目光从董鄂妃那微微红肿的眼睛上扫过,心里涌起一股怜惜,顿时一股情绪涌上心头,忍不住说道,“乌云珠,朕打算封咱们的四阿哥做亲王,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顺治的话,董鄂妃的心中闪过一丝狂喜,可是面上却是涌起一丝哀愁,仿佛触动了什么一样,双眼之中顿时浮起一层水雾,令人倍感怜惜,柔声道:
“万岁爷对臣妾,对皇儿的宠爱,臣妾明白,可是当初皇儿出生时候的荣宠,已经有违祖制,皇后娘娘也曾劝解多次,如今破格册封,怕是又要惹出出多非议,臣妾看还是算了吧,万岁爷有这份心,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声音,当真犹如空谷幽兰,带着三分悲戚,四分坚强,四分缠绵,落在顺治的耳朵里,当真让顺治心绪起伏,恨不得将那人一举揽入怀中安慰,同时眉头也是微微一蹙,一股戾气却是忍不住涌上心头,皇后,又是皇后,朕迟早要废了这个毒妇。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正要说些什么的顺治不由皱了一下眉头,不过顺治也知道,平日里自己和董鄂妃在一起的时候,是不会有人打扰的,吴良辅既然敲门了,可见是有事禀告。
挡下,顺治压下心头的不快,喝道,“进来。”
虽然顺治没有发火,可是吴良辅是顺治身边的老人了,从顺治的语气中便知道不对,却是连忙说道,“万岁爷,刚刚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往慈宁宫去了。”
听到皇后两个字,顺治的眉头微微一蹙,董鄂妃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嫉恨,水葱削就的指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不过很快便松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哼,慈宁宫?朕这才停了她的中宫笺表几天,她就忍不住去母后那里告状了是吧,果真是个不老实的。”顺治恨恨的说道。